两百多斤的沉重身子,却莫名像是小孩子一样,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事。
玻璃墙又被敲了一下。
这次,用力了些。
戴着镣铐的那双手,搭在大腿上,动了一下。
良久之后,
他沉默地,慢慢碰上了桌面的红色通话机。
拿起,
接通。
隔着一堵墙,沉默的两人。
低着头的犯人,嘴巴缓缓地,无声蠕动。
没有抬头,肩膀松垮着,宛若一个卑劣的害虫,满身颓嚢。
两个人之间,是他先开的口。
声音就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嘶哑难听,
藏在阴影下,他的神色没有一个人能看到,
那双粗糙不堪的手,也只是轻轻地握着听筒的一角,似乎还有些无力。
嘶哑难听的声音,透过那根电话线,在电流的修饰下,传了过来。
很轻,却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
“以后,要好好的忘了我就好”
我再也不能,陪着你了
那句无声的话,仿佛就隐匿在那一声用尽力气的轻喃里,
很慢,很慢,似乎能长达一个漫长的世纪。
宋朝元静静地看着他,手指慢慢攥紧。
圆瞳很黑,就像是黑猫一样。
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沉默着,眼睫都在发颤。
许久之后,
听筒里,传来了一句淡淡的话,
很冷,又似乎带着恼然,“白痴。”
电话被啪的一声挂上。
宋朝元起身,转头就走。迎着光线,离开了这个沉闷压抑的牢狱。
拳头被紧紧握着,那双瞳眸里,无尽漆黑。
很简单的一段对话,
仿佛,他只是来骂他一句的而已。
接见室的门被关上了,接见时间到了。
沉默的犯人,低着头,似乎无声地咧嘴,笑了一下。
手中的听筒,慢慢地放了下来。
警卫重新将其按押回了监狱,等待即将裁决的死刑。
监控室内,
云姒静静地看着监控画面,以及后续传来的通话录音,一言不发。
身旁,
陆曜庭牵着她的手,然后对着监控员礼貌性地点头,“麻烦了,我们再看一会儿就走。”
“陆警官客气了,您自然是有权限看的。或者,要不要我把监控视频传回去给您?”
陆曜庭看了一眼云姒,然后敛下眼眸,温和微笑,“那就麻烦你了。”
“不客气。”
回去的路上,已经是傍晚。
云姒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不断往后退的风景,久久没有说话。
天气凉了,已经是晚秋,
路上的行人大都穿起了厚厚的棉衣,围上了围巾,
三三两两的情侣走在一起,也都倚靠得很近,
手伸向对方温暖的衣兜里,然后顺理成章地,牵上了手。
路边的小摊,开始卖起了热气腾腾的番薯和炒板栗,
一对情侣站在那里,分享着刚买的烤番薯,
在余晖下相视而笑,温馨又美好。
云姒看了好一会儿,视线一直没有离开。
当车停经一个红绿灯时,
她慢慢转过头,看向了正在开车的陆曜庭。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纯黑大衣,里面衬衫的纽扣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