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发呆。祁彧突然拿着一年前报纸走过来,指着上面一张黑白照片问我:“方玥,这个人是不是你呀?”
我接过报纸看了很久,记忆也如潮水般翻涌而来,我丢失的记忆竟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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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不叫方玥,我叫沈筠,是三年前安市日报里自杀的女孩。沈筠为什么自杀呢?新闻里说的很简单:因为父亲出轨了……
对,没错,就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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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找回记忆后,我总会梦见过去的事情,很痛苦,叫人撕心裂肺。
沈筠从前过的很惨,尤其是她父亲还没有坐上公司领导的位置时,她总被同学、同学父母甚至还有老师嘲笑欺负。
沈筠家以前不住在安市那个大都市,是后来才搬过去的,她幼时住在安市山里的一个小村庄:良村。
那里长久被黑恶势力控制着,暗无天日。那里的人都欺软怕硬,他们笑贫不笑娼,对沈筠这样贫困的家庭从没有好脸色,有时甚至放恶狗去吓唬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沈筠。
后来沈筠的家庭条件变得好些,便搬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房子里。那时沈筠刚上初中,她原本以为一切都会变好,因为至少她不再是贫困家庭的孩子了。
但她想错了,那所学校里的孩子都是恶魔,他们打她、扇她耳光,甚至扯她衣服拍照片去威胁她。
她喝过含着唾沫拖把水的饮料,吃过丢在地上的馒头,也睡过湿漉漉的床铺。
那时候“校园暴力”这个词还没有普及,她不知道自己受到伤害,她也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关系户班主任从不相信她;而父亲的职位正在晋升,最不敢得罪的人就是班主任的丈夫……所以她就那样忍了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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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玥,醒醒!快开会了!”我睁开眼睛,看见祁彧英俊的脸。
“嗯。”我伸了个懒腰,起身拿走桌子上的文件。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校园暴力。
祁彧站在台前,一遍遍地放着那些遭受欺凌的学生的照片: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起身走了出去。
沈筠上中学的时候,比照片里的孩子还惨,她为此曾割腕过好几次,所以也留下了很多伤疤——
我低头看腕上的疤痕,有深有浅,那是怎么都抹不掉的。
“方玥,你怎么了?”祁彧追了出来,拉住我,一脸担心。
我笑得很冷:“祁总,您从小娇生惯养没受过暴力侵害,怎么会懂那些孩子的感受?”
人性啊,一旦你触及其最黑暗的地方,就很难忘掉它。
祁彧愣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冷漠地同他说话。
“方玥,你是不是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了?你过去到底遭受了什么事情?”
我不说话,只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