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银珠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是上次梦的延续,宁千秋被救回到了长宴域的阁子后,他和秦桑遥对坐。
秦桑遥看着他,相看。
宁千秋最终倒了一杯茶,对着他说。
“阿遥,我……当初是我看错你了,把阿宁交给你,我放心。”
秦桑遥垂眸,而后眼眸很亮,他好看的指骨染着血色。
宁千秋不知道他沉睡三天的时候,秦桑遥也是忍了三日才克制自己的毒素。
“我,从未想过,阿宁嫁与旁人,她,只能是我的。”
是我的心上人。
然,魔邪聚众少了一些,秦桑遥看着宁千秋,开口道。
“宁掌门,你回去吧,在这里……情势。”
秦桑遥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宁千秋也能猜出来是什么。
于是和帝师告回,在八大家之中,宁千秋打了一场胜仗,告病还乡没有人会说。
天光黯淡,让人压抑无声,寒冰和尸体的布料交织在一起,冷硬的不行。
宁千秋赶回来的时候,是大雪纷飞的日子。
宁银珠坐在知月阁靠着暖炉,然后忍不住扑倒宁千秋身边,声音含着颤抖。
“爹爹……爹爹!”
宁千秋揉揉宁银珠的脑袋,沉闷道。
“阿宁啊,爹爹回来了。”
“我好想你!”
“我也是。”宁千秋看着自小宠爱到大的小姑娘,如今她是越来出落的灵动了。
“爹爹的唯一牵挂就是阿宁。”
宁银珠扯着宁千秋的衣袍,又问道。
“那小郎君呢!小郎君回来了吗?”
宁银珠的心紧着,继续去往后看。
宁千秋沉默,然后看着宁银珠,牵着她的手,道。
“阿遥他,暂时不会回来,帝师还留着他。”
宁银珠更加担心了,眼泪从颊边掉,问。
“他,过的好吗?”
宁千秋揉揉宁银珠的脑袋,道。
“是他救了爹爹,等魔教全部退了,应该就会回来的。”
三城从魔教手上已夺回两城,秦桑遥和沈清逸站在一起,看着远方。
他坐在城内,每日接着和帝师虚与委蛇,若是更强。
秦桑遥的眼神闪动,强到所有势力都匍匐在自己脚下,自己的势力堪比魔教和帝师所在的皇阙。
他的手抚摸着暗鸠戒,这是他麾下的人,虽然精,但是不够,还不够。
最后一站,起去苍山首,灭于碧水潭。
妖物和魔修魔士斩了许多。
秦桑遥藏拙了,于是这大名鼎鼎的第一英神的称呼落在沈清逸身上。
宁银珠在华清,看见故南和常青满天的彩色云霞满天。
升起的帆落在修仙界的地图之上。
上乐太空朝一十二年,魔教第一次三城开战的历史改写了。
帝师孔泽旖和容家,楚家,昭家以及宁家击退。
一神剑修为沈清逸,一位孤勇单身破城的秦桑遥。
雪下的漫漫的,帝师要秦桑遥去皇朝。
秦桑遥看着台上的几人,言语铿锵婉拒。
帝师眸子一黯。
柳千霖又忍不住锤着座位,笑了起来。
他抬眸看着秦桑遥。
踏出去,刚走出去,满天下起了大雨,雨在冬日的寒意很冷。
刺入,宛如刀割一样。
柳千霖撑着伞走了出来,锦衣华袍。
他扬手,那控制秦桑遥体内的念绝丸的功效又浮出来。
秦桑遥忍不住心脉乱动,一股力气牵扯难忍。
柳千霖白嫩如稚儿灵动的脸庞笑了,扬起鞭子往他身后打。
几个小厮也用他用剑。
秦桑遥的手流着血,念绝丸的毒无论如何自毁他都退不掉,只能忍受。
这,必须得改,改……
脑袋坏掉了,疼,彻骨的疼,生不如死。
秦桑遥咬着牙,看着柳千霖继续挥动。
他叫了一些人,把秦桑遥拖进一间黑漆的屋子。
轮金架也闪着,秦桑遥的心紧住。
不行——
那鞭子是玄铁勾链的鞭子,是入骨伤髓的,而这轮金架抽血验血脉——
秦桑遥站起来,又中了柳千霖抽中的胳膊一下。
他血红着眼,制止住柳千霖的动作。
“你若是在动,我这个棋子保不准会会做点什么。”
”你还有姑娘爱。”柳千霖冷笑,然后慢慢收回去。
秦桑遥踏出去。
快走出门的时候,柳千霖拿着箭往他身后一射。
用中了原来的伤口处,秦桑遥吐出来血。
他浑身上下不知道多少伤了,被念绝丸控制的刀伤和鞭痕。
“当初城头的剑就是我的。”柳千霖眯着眼睛。
“你只是走狗,记住。”
不过这狗好像还有别的势力,有意思……
秦桑遥折断那箭,冷冷回看一眼。
他朝着华清。
他太疲惫了,于是没有想着洗去这血污。
满天大雪,花树银花,屋檐三尺。
宁银珠的手放在暖炉中,就看一人朝着她走过来。
冰凉的空气在脸上,宁银珠看见浑身是血,独有眼眸亮,还是一身少年气的秦桑遥。
她的少年。
回来了——
“谢子宴。”
你回来了。
宁银珠扑向秦桑遥,感受他浑身的冰凉,拼命去碰秦桑遥的脸颊。
她的声音是颤抖着,秦桑遥走到宁银珠面前而后倒下了。
宁银珠就触碰着他的背脊,抿唇。
“寒冬,我回来了。”秦桑遥从怀里掏出一个簪子给宁银珠。
“给你……”
宁银珠握着簪子就看见秦桑遥抬眸,眼里血色极其艳烈。
“阿宁,秦桑遥是此间上乘,我爱你。”
宁银珠点点头,看着秦桑遥这个模样,又恍若出现第一次见到秦桑遥的情景。
那是他还是单薄的,虚弱的,纤弱阴沉。
秦桑遥浑身是血,倒在了宁银珠的肩头。
小郎君,宁银珠拿白皙,毫无血色的脸流着泪。
她把秦桑遥抱到床上,叫来了宁千秋。
宁千秋负手检查了秦桑遥的脉络,给他渡了一些灵力,而后重重一叹。
“这孩子,命硬,要是再晚些,他的肩膀就废了。得好好调理。”
“爹爹。”宁银珠的眉蹙着,看着躺在床上的秦桑遥,问道。
“请求爹爹让我和他在一起好不好?”
宁千秋看着宁银珠认真坚定的脸色,终于点点头。
宁银珠露出一点欣喜,又看见宁千秋拿出珍藏的丹药,给秦桑遥服用。
秦桑遥那张惊艳的脸上抿着唇还是冷傲,宁银珠坐在一侧,紧紧握着他的手。
外面的雪不知道重新下了多久,宁银珠看着院里里的花还是在凛冽的冬里散发着清香。
秦桑遥的衣服她一件件换了,拿了帕子给他擦脸。
宁银珠低着头,发落在秦桑遥的脸颊上。
一双清眸注视着他。
蓦然,宁银珠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了,秦桑遥望着她,脸庞柔和露出一个笑,道。
“阿宁,亲亲我。”
宁银珠眉梢立刻出现了欣喜,而后吻了秦桑遥的额头,从小厨房给秦桑遥端来一碗清粥。
秦桑遥的身上穿着的是单衣,眼里的光总是让人沉醉。
宁银珠觉得,原来不开窍的秦桑遥就是一块冷冽的玉石,若是动情,那波澜的眼底让人一眼就腿软。
这张脸,着实很有感觉,像艺术品一样,翘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颌线清晰。
秦桑遥喝了粥后,就不让宁银珠走,闭着眼睛,喃喃道。
“冷……”
宁银珠抱住他,道。
“小郎君不冷。”
秦桑遥将宁银珠的腰肢抱的紧紧的,宁银珠看着他的墨发,蓦然又觉得小奶崽崽有回来了。
“子宴弟弟?”宁银珠打趣。
秦桑遥嘴角勾很高,眼里抬起也有笑意,手掌扣住宁银珠的后颈,道。
“阿宁。”
秦桑遥的额头碰了碰小姑娘,然后紧紧不肯放开他。
他的手从宁银珠的手掌心处缓慢摩挲,眼神微微,旋即吻宁银珠的脖颈。
宁银珠不好意思的缩缩脑袋,又看着秦桑遥露出一个笑。
清朗的笑,低抿,眼里泛着潋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