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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离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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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出租屋的房门被打开,爷爷拍打着身上的雨水走了进来。

“爷爷回来这么早?”长安的声音响起。

“是啊,我看你没回到的话,就给你送雨伞去呢!”爷爷微笑道。

“是同学送我回来的。”长安在小厨房里道,“爷爷,我刚做好饭,你先去换件干衣服。”

“好嘞!”

爷爷看到一把放在床头柜边的粉色雨伞,他自然猜到是什么关系的同学送长安回来的了。

他乐呵呵地伸展一下懒腰,然后走到放置在床脚后面的衣柜前,打开衣柜从中取出一件短袖,背过脸把淋湿的衣服脱换过来。

“今天吃什么?”爷爷欢喜地看着放在屋子正中心的小桌子。

上面是一盘韭菜炒鸡蛋。

“今天不加点肉呀?”爷爷拿来一张小凳子,坐到小桌的边上。

“下大雨,没去买。”

“你呀,正在长身体,想吃的话就去买,我枕头下放有钱的。”

“知道了,爷爷吃饭。”

围着围裙的长安从厨房里出来,给爷爷端了一碗白米饭,放在爷爷面前的小桌上,然后转身给自己也盛来一碗。

爷爷伸出手,按动放在角落处一台二十四寸老电视机的开关。

老电视机显示出彩色画面,但伴随的还有许多雪花和咔咔不断的杂音。

“天线可能歪了,雨停了我再去修一下。”爷爷说道。

“那我把电视机关了?”长安听到电视机的杂音有些烦躁。

“别,新闻快开始了,看看先。”

爷爷到时间点了,就爱新闻节目,如果画面清晰的话长安还会跟他一起观看,但这画质实在惨不忍睹,所以长安还是专心扒饭算了。

新闻的前奏曲响起,屏幕上一个新闻大标志在旋转,紧接着切换到主持人的画面。

“欢迎来到晚上新闻节目,好男人就我,我就是……”

电视机突然卡壳了,主持人被卡出一张便秘脸,接着继续播放。

“首先来看今天第一则新闻,某网友在贵州东山公园,拍摄到一段猴子袭击人类的视频,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还有人在过程中受伤,现在先让我们看一下这段视频。”

主持人说完,画面转换到一处公园里。

在一片郁郁青青的草坪上,安置着不少便民的运动器材,环绕着草坪边缘,有数条石子铺设的蜿蜒小道,小道外围种植了高大的树木,树木后方能看到白色居民楼的轮廓。

此时,有些年迈的公公婆婆正在使用着锻炼器材;有调皮的小孩们在草坪上翻滚打闹;有年轻的情侣在小道上手牵着手漫步而行,看起来是那么祥和愉快。

突然间,画面上的人们出现了混乱,似乎看到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纷纷从屏幕的左侧向右侧跑去。

有人尖叫,有人叫呼救,有人拉起跌倒的人继续跑。

拍摄者的画面开始振动,他似乎也被那画面外的东西惊吓到,张口吐出一句“卧槽!”

接着画面便一片漆黑。

随后,电视台的幕后人员做了一张剪辑,把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电视机上。

只见画面最后,一只猴子样貌的怪物出现在草坪上,它体型像人,双脚站立起来更像人,口中獠牙外翻,全身的长毛在阳光下略显枫叶红,一张苍白瘦削的猴脸,露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新闻的内容吸引了长安的注意,但看到那张似猴非人的脸时,心里一阵发毛。

爷爷看后似乎也被惊住,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只怪物。

画面再次回到主持人处,他字正腔圆地继续说道:“这猴子看起来挺吓人的,警方收到报案后,火速赶往了现场,有序地疏散了群众,据说是一辆开往藏区的大卡车,由于司机的疏忽没有关紧运送猴子的铁笼,导致这猴子都跑了出来。”

主持人开始打趣起来,“大家都知道猴子都挺聪明的,如果铁笼没关好它能跑出来是很正常的,而且这一类的猴子会有一定攻击性,但是大家也不需要过于惊慌,如果看到这类的猴子,请拨打警察叔叔的电话,他们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帮助大家解决的。”

主持人再次郑重其辞提醒道:

“大家不要尝试独自去面对这些猴子哦,有事请向警察叔叔求助!”

“好的,接下来是第二则新闻………”

这时,爷爷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坐到床边,然后拿起放在床角处的水烟筒,默默抽起了烟。

水烟筒是爷爷吸烟的工具,这是缩短版的,才三十公分长。

一根竹子留个底部,然后从上端把中间的竹节打穿几个小孔,再在竹身中部斜插上一根小铜管,用作点烟丝的地方。

接着竹筒内装入一半的清水,让竹子的上端开口与小铜管形成“u”状管道的工作原理。

爷爷左手的三根手指(中指,无名指,尾指)握住竹筒身,然后右手从一个小袋子里取出指甲一点大的烟丝,交给左手两指(大拇指,食指)捏住。

右手再把左手上的烟丝分成一小块,堵住小铜管的管口处,接着就可以用打火机点燃。

爷爷在竹子上端用嘴吸气,会使筒内产生气压。

点燃的香烟会经过水烟筒里的清水,伴随“咕噜咕噜”的声音吸入到口中,接着沁人心脾地呼出,真可谓“饭后一口烟,快活似神仙”。

爷爷抽完之后,却免不了会几声咳嗽。

长安劝过爷爷戒烟,毕竟吸烟确实对身体有害,但爷爷没有听长安的,每天就像看到“小情人”似的,总要亲上几口。

可这次长安看出爷爷似乎有点不一样,他的动作很缓慢,眼神显得深沉,似乎是有心事。

“爷爷,你先吃完饭,等下再抽烟咯。”长安关切道。

爷爷没有回复长安,而是继续抽了几口烟,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无法得到释怀。

等抽完手上的烟丝,爷爷才看向长安,在那还没飘散的云雾里,爷爷的眼睛变得有些赤红,透出强烈挣扎过后的疲倦。

“长安啊,你想见你父母吗?”

长安先是惊讶,然后是喜出望外,“当然想啦!”

“那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等一下就走。”

“等下?这么急?!”

长安有点手忙脚乱,见父母的事怎么说都要准备准备吧。

等等!

“爷爷,你不是失忆了吗?”长安望着爷爷,一脸的难以置信。

爷爷摇了摇头,说道:“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现在收拾好东西,我们就走。”

“那……那我们还会回来吗?”长安试探性地问。

“可能不会回来了,等下我打电话跟你老师请假,然后跟房东交待一下,你抓紧时间收拾吧,大件的不要带了。”

说完,爷爷拿起放在床头的按键小手机走出房门,他是要去打电话了。

长安愣在原地,一下没回过神,然后他看向床头柜边上的那把粉色雨伞,心里莫名的失落。

要离开了吗?

这么突然?

长安问自己,但他的手已经动了起来。

爷爷很快打完了电话,回来跟长安一起收拾。

长安还如在梦里一般,觉得那么不真实。

“爷爷,我……”

“爷爷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你考虑清楚吧。”

爷爷手上收拾的速度放慢下来,他知道事出突然,着实让长安难以下定决择。

要离开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换作谁都会有不舍,如果真如爷爷所说,机会就这么一次,错过了那可怎么办?

房子有钱就可以续租,老师那边只不过是请假,随时都能回去上学,一切皆可回到平常的生活轨迹,明天他就能把雨伞还给杨一艾,未来也充满了幻想和美好。

但如果错过见父母的机会,那又该怎么办?

“爷爷,为什么你会说我只有这一次机会去见父母呢?以后就不能吗?”

长安想再次确认,因为他还是接受不了这次的离开。

“爷爷不会骗你,现在就看你怎么决定了。”

爷爷没有看长安,让长安一个人站在原地思考。

等了一会,长安慢慢地拿起粉色雨伞,现在雨伞还是湿漉漉的,他拿来纸巾擦干,然后收卷起来。

长安把雨伞放在桌子上,然后跟着爷爷一起开始收拾东西,过程中两人都不再说话……

半个小时以后,长安和爷爷坐上了去往机场的出租车,路过街口的时候,爷爷转过脸没有望过去,因为那里有一家早餐店,而长安怔怔地看着手中粉色雨伞,眼中没有精神的光彩,只有沉寂的落寞。

某人埋藏了一些心里话,没有跟某个人说出。

某人答应了某人的一些事,却没有做到。

世界就是如此,有人错过,有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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