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好厉害啊，居然将大哥训得一愣一愣的。
周丽芮看上官瑜的眼睛整个都在冒星光。
周彦阳也想跟着走。
两个没义气的妹妹，居然将他一个人留下。
他偷偷打量大哥的神色......
自责？悲伤？后悔？凝重？
怎么说呢，那是一种他从没在自家大哥脸上见过的表情。
他突然就有些心疼大哥，感情的事，他虽然不懂，但大哥喜欢一个人又没错，错的明明就是那个徐妘儿，品德有亏，勾引大哥，还妄想当他大嫂。
要说周彦阳身上有什么特点，那就是极其护短。
“大哥，你还好吧？”他硬着头皮试探问，又忍不住替上官瑜说好话，“表妹她......肯定是担心你再受骗，一时心急，才会说那些话，并不是不尊重你，你别同她计较。我......”
“彦阳，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做错了。”周彦殊突然开口打断他。
周彦阳“啊”了一声，顿时吞吞吐吐起来。
“我们两兄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连你都不愿同我说实话？”
周彦阳咬了咬牙：“是。”好像起了头，也没觉得多难，“大哥，我只是觉得你太感情用事了，宠爱一个人没错，但不该坏了规矩。我虽没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但我知道，身为丈夫的责任，我们周家的男儿从没有负心薄幸、宠妾灭妻的先例。表妹说得对，你既然那时候答应娶嫂嫂，就算不喜她，也该给她起码的尊重，你和母亲这般待她，别说表妹，我都替她叫屈。”
“但是我从没见嫂嫂抱怨过任何人，任何事，不然我才不相信简家那么好说话。”
“大哥，你一向是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里最优秀的，我和笍儿最崇拜的就是你，都以有你这样的大哥而骄傲。”
周彦殊苦笑，笑意里又带了自嘲。
他有何颜面当弟弟妹妹崇拜的对象？
将感情之事处理的一塌糊涂，伤亲人的心，不孝不义。
“表妹骂得对，不顾周府清誉，不顾责任担当，枉为周府的长子嫡孙。”
周彦阳忙道：“大哥，我现在长大了，好多事都可以替你分担，不需要你分心照顾的，表妹有些话，你也别太较真。”
周彦殊眸色却坚定了下来：“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彦阳，这段日子，让你操心了。”
说完，抬手拍了拍周彦阳肩膀，大步离开了。
周彦阳一时还未回过神。
似乎已经好久，他和大哥都没这般亲近过，不是身体的亲近，而是那种心与心的......
脑海不自觉冒出一个词，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周彦阳唇角止也止不住往上勾起。
......
周彦殊回去就收拾包袱去了仁县。
他倒不是落荒而逃，而是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上官瑜，总觉得见了，只会尴尬。
他离开时，先是跟周家二老辞行，又去看了母亲，最后犹豫再三，去了正屋。
简氏以为他落了什么东西，正欲唤了丫鬟帮着去拿。
周彦殊开口阻止了她：“我没落东西，只是过来同你说一声，我去仁县了。”
简氏自然早就知道，闻言，以为是他有什么叮嘱，道：“相公，有什么吩咐吗？”
周彦殊一噎，在她的心里，自己这个丈夫只有有事才会找她吧。
上官瑜的话，周彦阳的话，此刻好似自有意识的不断在他脑中回荡。
简氏看他突然发怔，眸底露出一丝担心：“相公？”
周彦殊回神：“没事，家里若有什么事，就派人去仁县告知我一声。”
简氏点头：“嗯。”
她没有深想，以为周彦殊是不放心施氏，毕竟徐妘儿一事，施氏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一直存了疙瘩，这些日子明显憔悴清瘦了许多。
周彦殊来不是为了说这些，但从没真心待过简氏，又何怪她会想去了别处。
周彦殊暗暗吸了口气，看着简氏，临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留下“对不起”三个字，匆匆离开了。
简氏久久没回过神。
她听到了什么？
是听错了？
丫鬟见大少爷离开，少夫人却迟迟没有动作，有些担心上前查看。
却见简氏红着眼眶，泪水一滴一滴不住往下掉落。
丫鬟吓坏了，心里认定又是大少爷说了伤夫人心的话。
她是陪嫁丫鬟，从小跟在简氏身边，自然是偏帮简氏，心里将周彦殊大骂了一通，道：“少夫人，我们要不要回简家住几天？”
反正大少爷离开，自家少夫人回娘家住几天未尝不可。在简家，大家都很宠爱少夫人，少夫人可以散散心，解解闷，那些不愉快就会忘记，才不像在周家。
只是有些事，少夫人交代让她不准在周家人面前提，她只能忍着瞒了下来。
简氏知道小丫鬟会错意了，但她自己也还没回过神，不知该怎么说。
她抽出绢帕擦了擦眼泪，道：“是要回去一趟，上次答应表妹给她带些桃花酿回都城。”
小丫鬟点了点头，见少夫人似乎恢复过来，终于微微松了口气。
“走吧，去母亲那。”
“是。”
***
上官瑜将周家长子嫡孙骂了一顿，小辈们很有默契的没再长辈面前提起。
反正就当是四人的秘密了。
周彦阳和周丽笍为此还崇拜上了上官瑜。
简氏的确回了一趟简家，却并没有留下过夜，在简家用了午膳，拿了好些桃花酿便回来了。
简家一开始还以为是周家谁要喝，简氏说是送给都城来的表妹，简家大家长一听，二话不说让府中的桃花酿全给她装上车，运了过来。
简家虽不至于想着攀附上官家，但能送个人情交好，何乐而不为？
简氏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有些哭笑不得，却不敢忤了长辈的好意，反正运回周家后，瑜儿想拿多少就多少。
“谢谢嫂嫂。”上官瑜看着那一车桃花酿，只能笑着道谢。
简氏来找她倒不完全为了这事，她拉着她重新回到屋里，又遣了丫鬟。
上官瑜知道她是有事要同她说，也不急，还给两人斟了茶。
“瑜儿，他突然跟我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