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穿成这样去做什么?”忆香掩不住好奇问道。
“出门在外,扮男装方便些。”上官瑜道,“而且,现在你该叫我少爷。”
南香掩嘴一笑,附和道:“是,少爷。”
她虽然也好奇,但知道小姐自有打算,她们只管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保护小姐便可。
告别了冯妈妈,上官瑜带着两人重新上马车,一直到东街这处新开的客栈才再次停下。
…….
三人坐着没多久。
一个摇着折扇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突然从邻桌走过来,一副自以风流倜傥模样,笑道:“公子,在下可否坐这?”
上官瑜从窗外收回视线,抬眸看去,然后淡道:“不可以。”
油头粉面的男子却似毫不在意,摇了几下折扇,笑着又道:“公子,相逢即是缘,相遇即知音,别急着拒绝嘛,多个朋友,不就多个照应,所谓乐莫乐兮新相知。”
上官瑜有些不耐烦:“不需要。”
“噗嗤!”邻桌的几位公子哥闻言,抑制不住嘲笑了一声。
油头粉面男子面色讪讪,心道:这小少爷看着文弱娇气,脾气倒挺大。
刚刚他们三人一进来。
坐在邻桌的他们就注意到了。
他们一群人都是都城算得上名号人家的公子哥,平日里饮酒作乐,经常混在一起。
今日是因为其中一人得了一块九门令,大家都听过九门在江湖中的威望,便陪着一道过来见识见识,没想到,这地下城如此死板不通世故,除了那块通行令,多少银两都不让进。
他们便坐在这客栈,边喝酒聊天边等着那人出来。
客栈中三教九流之人兼有。
这月白衣少年进来时,就引了人注意,一身清贵逼人的气质绝非寻常人家可比,一看便是都城哪户官宦人家的孩子,瞧着还是非等闲之家。
见他年纪不大,明明一副青涩模样却故作老成,说不定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公子哥。若是能乘机结识,指不定对以后大有助益。
他们一群人互相使眼色。
油头粉面的男子便自告奋勇,他自认是他们一群公子哥中最擅交际的,自然不会错过这机会。
没想到竟出师不利。
油头粉面的男子收敛心神,折扇随意摇了几下,厚着脸皮自顾自坐了下去:“别啊,兄弟,你年纪小不懂,等长大一点就知道,四海之内兼兄弟是多有幸之事。有句话相信你一定听过,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上官瑜看着他:“我好像刚刚没答应你坐下。”
油头粉面男子摇了两下扇子,一副自然熟般笑道:“这不坐都坐了……这样,今日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哥哥请客,就当赔罪。”
“休得无礼!”南香腾得站起,“离我家少爷远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忆香跟着站起,一脸怒容,同仇敌忾。
“这是做什么?”油头粉面男子面上依旧强装着淡定模样,心里却是一突,扯着干笑道,“我好心好意来交个朋友,小公子不必如此吧?”
上官瑜懒懒道:“群居终日,言不及义。公子还是找你志同道合的友人去吧。”
油头粉面男子见他年纪虽小,谈吐教养不俗,心中对他身份愈加好奇,下意识里更加肯定他绝非等闲人家的公子哥,自然不愿半途而废,所以权当听不懂逐客之意,道:“小公子,在下户部宝钞提举司提举沈永之子沈亦,敢问公子尊信大名?”
上官瑜不甚其烦,第一次遇见如此死缠烂打之人,脸上微微露出不耐之色:“沈公子,可有耳疾?”
那桌的公子哥闻言,再次噗嗤笑了出来,这次笑得更加夸张。
期中一个刚喝了口茶,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另一个,边笑,边嫌弃掸着溅到身上的茶水。
还有几个在一旁起哄。
一个对着另一个问:“公子,可有耳疾?”
另一个回一句:“公子,你有耳疾?”
沈亦一时有些下不来台,脸上的笑意渐僵:“小公子,在下诚心诚意来结交朋友,你不领情就罢了,居然还口出恶言。没人告诉你,在外不要太嚣张.......”
他折扇遮住半边脸,起身隔着方桌,极可能凑近些上官瑜那边,然后语带威胁道,“别怪哥哥没提醒你,不懂做人,可是会容易被套麻袋的!”
上官瑜抬眸怔怔看着他......
沈亦心中一嗤,瞧他那吓傻了的模样,一看就是一个还没见过世面、毛没长齐的小屁孩,敢在他沈爷面前翘尾巴,真是不知死活。
给几分薄面,还开起染坊来了!
上官瑜唇角突然一勾。
沈亦本还在暗暗自得,见那抹笑突然一愣,有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果然,就听上官瑜道:“从来天运总循环,报应昭彰善恶间。信是冥冥原有主,人生何必用机关?沈公子,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莫不是户部宝钞提举司提举是很大的官?若我没记错,也不过一个八品正职罢了。”
沈亦心中微恸,不自觉升起一抹惊惧之色,没想到这个瞧着不过午匀年纪、天真无知的少年,竟给他扮猪吃老虎。
他就不该嘴快自报家门。
既然他知道宝钞提举司,还清楚提举之职,绝对是都城哪户官家之人,听他那不屑的口气,想来家中官职不低。
他这是给自己找麻烦,踢到铁板了啊。
一时进不得退不得,尴尬僵在那。
……
突然,店内响起一阵喧哗。
沈亦长长舒了口气,装着不经意,顺着声音来源望去,本想借机顺势开溜。
却在见到被抬出来的那人时,脸色一变,立马站起,迎了上去——
与他刚刚同桌之人,纷纷变了脸色,站起也簇拥过去。
“这是怎么了?”
就见一个肥硕的年轻男子双目紧闭被抬了出来。
抬着他的一个护卫打扮的男人道:“不过晕过去,回去休息一天就好。”
沈亦摇着扇子追问道:“这地下城里究竟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得了块通行令进去,人还给整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