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眸色微变,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看向彩云道:“你确定是从前日开始有变化的?”
彩云用力点点头:“是的,奴婢不会看错。”
上官瑜默了会,抬脚走向院墙边那棵海棠,丫鬟们赶紧跟上。
那是一棵已有两米高左右的西府海棠,是前年母亲意外得到的一株名品,因它花团锦簇的模样甚是喜人,特意让人种在了她的院里。
她上下打量了半响,实在没看出哪里有不同,连根断枝都不曾发现。
丫鬟们看着主子站在树旁,一副深思模样,不自觉轻了呼吸,谁也不敢出声打扰。
“盼夏,你去外院将耿叔找来,别惊动其他人。”上官瑜突然开口吩咐。
常德和常福被她留在了西郊别业,如今能找的只有耿叔。
耿叔名为耿炎,自幼就跟在上官时庸身边服侍,后来上官时庸见他根骨不错,托人送他去学了拳脚功夫,学成后就留在府上做了管事,管着一批护院,负责府上的安全。
他为人正直忠诚,很得上官时庸器重信任,所以平日里上官瑜便尊称他一声耿叔。
盼夏闻言,立即应是,匆匆赶去了外院。
“彩云,是哪一处枝丫不对劲了?”上官瑜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侧头瞥了眼站在身后的包子脸丫鬟,笑问道。
彩云便立即走到树旁,抬手指向了那里,回道:“回小姐,这根枝丫比起前两天明显偏低了些;然后这根不但弯了好些,上面的果子也掉了好几颗;还有这根,虽然没有压弯,可是却有些偏向。”
上官瑜视线随着她的话和指向来回看着,只是没她那偏执眼力,实在是看不出个所以来。
没一会,耿护院就随着盼夏急急赶了来。
他见到上官瑜,立刻躬身行礼,问道:“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上官瑜指了指那棵海棠树,然后又让彩云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才道:“我怀疑我这院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知道耿叔有没有应对办法?”
耿护院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对小丫鬟的话直觉荒诞可疑,但既然上官瑜要求,他便往鸟啊、松鼠这一类的动物上靠,道:“这个……小姐,您看是不是可以让人在海棠树附近支个大网?”
上官瑜知道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也难怪,西郊别业之事,她连父亲都瞒着……想了想干脆道:“耿叔,有没有什么迷药类的药粉,就算是武功高的人吸了也能立马晕倒?”
耿护院脸色微沉:“小姐是怀疑……有贼人潜入?”
“耿叔别急,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那药连武功高的人都能迷晕,其他人或者动物就更不可能逃过,你说是吗?”上官瑜笑盈盈解释道。
耿护院闻言,想想觉得在理,很快缓了神色,道:“老奴倒的确知道一种药粉,药性很强,但药效却比不得一般的迷药。小姐如果需要,老奴这就去配置。”
上官瑜点头:“傍晚之前能配置出来吗?”
耿护院点头:“可以。”
上官瑜又交代了一句:“耿叔,此事还只是我的一些猜疑,暂时先别宣扬,免得扰了父亲母亲,让他们白操心,还打草惊蛇。”
耿护院做管事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忙道:“小姐放心,老奴明白。”
耿护院躬身行礼便急急离开了。
上官瑜望了望晴空万里的天空,唇角戏谑的勾了勾,这么好的天气,还带了丝微微清风,应该正合适下药吧!
她转身,笑着吩咐盼夏领了彩云彩霞去吃些解暑的绿豆汤,自己则回了屋。
两个小丫鬟得了赏赐,忙磕头谢恩,喜滋滋的跟着盼夏去吃绿豆汤……
响午刚过,西郊别业那边传来消息,有几波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几次三番想进入别业查探,大部分被护院拦了,有几条漏网之鱼,虽混进了院落,但并没有查探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别业外则一直有刑部的探子驻守。
上官瑜只回了四个字:“按兵不动。”
然后便回内室睡午觉,又特意交代映秋,若是耿护院来了,只管唤醒她。
耿护院比预计的来的早。
因为心里有事,上官瑜这个午觉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的做了些杂乱的梦,梦中一惊,突然就醒了过来。清醒后只知道自己做了梦,却完全想不起做了些什么,到比不睡还累。
她干脆唤了映秋替她更衣梳洗,刚收拾妥当,耿护院就像是踩着点般,带着配置好的药粉来面见。
上官瑜询问了些药粉的特性,中间让人将彩云唤了来:“耿叔,如果按彩云所说的几处枝桠,若真有人潜伏过,能判断出此人的方位吗?”
耿护院谨慎回道:“大致可以。”
上官瑜笑道:“嗯,那就将这药粉着重洒在那个方位。”
“老奴明白。”
上官瑜道:“耿叔,麻烦你找几个嘴巴严、信得过的护院,今晚就守在院中。”
耿护院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上官瑜打的什么主意,那这些年也算白活了,他道:“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上官瑜清亮的眼眸带着狡黠的笑,道:“那就辛苦耿叔了。”
耿护院连声回了几句不敢、应该的之类的话,便带着彩云一道去撒药粉。
盼夏和映秋互相对视了一眼,盼夏压不住好奇心,笑着问:“小姐,您要做什么呀?”
上官瑜眉色微挑,难得显得孩子气般张扬:“瓮中捉鳖。”
两丫鬟更加疑惑,但见小姐似乎不愿多说,也不再逾矩问,反正到了晚上,应该就知晓了。
只是很奇怪,接下来小姐的行事跟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酉时的时候去正院陪着夫人用了晚膳,聊了会家常,就回了自己屋里。
然后吩咐她们放洗澡水洗漱,之后便靠坐在临窗的榻榻米上,拿了本闲书打发时间,亥时一刻的时候,命人熄了灯,上床睡觉……
两人便愈发不解,但小姐这么做自有深意,便按着往常一般留了一人守夜,另一人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