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季余微微蹙起眉头,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想要扶着他的时候,他说话了:“我没事,你就在那里站着就好。”
语气没了平日里的冷静和沉着,甚至她还听出了一些颤抖,季余还是走到了他的旁边。
“你……”
裴倾羁看着她,在昏暗的环境里,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能感觉到,应该不是排斥。
“我站在那边有点害怕,跟你站一起应该会好一些。”
季余说着,还对他笑了笑,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了。
这话在裴倾羁听来,带来了不少的安慰,本来一直紧握的手也慢慢松开,脚也没那么抖了。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季余实在等不住了,用手机给物业打电话,可毕竟在电梯里,这里没什么信号,打了几个都没通,季余有些沮丧。
最后叹了口气,妥协地收起了手机。
裴倾羁在一旁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看出了她的不高兴,出声安慰道:“再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来了呢。”
现在也只能干等了。
季余无奈地点点头,腿已经站得有些麻了,她便坐在了地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
看一旁的裴倾羁还站着,季余的手拉了下裴倾羁的衣角道:“你也坐下来吧。”
本来裴倾羁还想坚持一下的,可他的腿不允许他坚持了,最后还是坐在了季余的旁边。
两个人都沉默着,难得有这样独处的时候,季余表面看着很平静,可她的手心早就出了汗,毕竟在旁边的可是裴倾羁呢。
“你,你不害怕吗?”
还是裴倾羁选择了开口,不仅是季余,现在的他也很紧张,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很奇妙,但是多少都带着客气和疏远。今天困在一起,他竟然内心还有几分欣喜。
这么想着,他便想先开口缓解尴尬。
“我还好,就是这里太黑了,而且也没信号。”
说着,她回想起刚刚裴倾羁的反应,嘴角微微勾起,撇过头看向他,笑着道:“裴总,不会是你害怕了吧?”
被季余这么一问,裴倾羁忍不住咳了几声,耳根子也红了,他庆幸在黑暗的环境里季余看不到。
他想掩饰,可语气已经出卖了他:“维修人员很快就来了,没什么怕的。”
声音都抖了,还在这里装,裴倾羁真是傲娇啊。
季余心里腹诽,可她也知道了裴倾羁的一个点,难免会有些高兴。
“你愿意和我说吗?我可是个不错的倾听者。”
听到这话,裴倾羁愣了下,随后低下了头,内心有些挣扎。
关于他身上的事情,他没有和身边的人说起过,尽管是他最信赖的助理也不知道。现在,他要和季余说吗?
等不到裴倾羁的回应,季余心里有些无措:自己是不是说太多了?还是戳到了他的痛处?应该是他不想回忆的事情吧。
季余啊季余,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能因为在一个地方困着就乱说话呢!
就在季余骂自己的时候,裴倾羁开口了:“七岁的时候,也在这种封闭又黑暗的地方呆过,或许是留下阴影了吧。”
明明是一件给他留下阴影的事情,裴倾羁都佩服自己,能这么淡定地说出来,可能也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他没那么去想了。
更或者……
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他忍不住向季余看去:因为这个女人,他愿意说这些?
即使裴倾羁说得云淡风轻,季余莫名觉得心疼,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扎了一下,感觉到了微微的疼。
“抱歉,我不知道是这样的,”季余想了想,还是先道了歉,“不过没关系,现在有我陪着你”
奇怪的是,季余的声音带给他了很多的安心,这么久了,那种害怕也慢慢地没了。
裴倾羁看着季余,眼神都变得温柔了:“没关系,都是过去了的事,现在去想也没什么必要了。”
说着,他转过头看着地,可能今天是让他解开心扉的日子吧,也可能,是因为季余他才会选择释怀。
他的声音低沉,好像有什么魔力,让季余的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现在的他和平日不一样,一向雷霆风行的他,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也许是这个黑暗的环境吧,她没了之前的胆怯,手臂不由自主地伸向他,从侧面将他抱住了。
这个拥抱,两个人的内心都颤了一下,尤其是季余,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想把自己杀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咬着下唇,想着怎么把手臂缩回的时候,裴倾羁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手臂上,感官一下变得明显,季余觉得自己的手臂都要麻了。
“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因为那件事,我得了幽闭恐惧症,坐电梯的时候也会有害怕的感觉,久而久之,也没那么害怕了,可今天被困了,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听到裴倾羁说这些,本来慌张的感觉也被心疼代替了,这样的心疼越来越强烈,最后抱紧了些,想给他更多的安慰。
“别担心,现在我在你身边,害怕我就抱着你,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裴倾羁笑了,头不自主地靠在她的手臂上,心一点点地被填满了。
不知道多久了,电梯的门开了,两个人都抬起头,走进来的是维修人员,见他们抱在一起,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季余很快反应过来,红着脸放开了裴倾羁,站起来后朝他伸出了手。
裴倾羁握住她的手起来了,维修人员和他们道了歉,表示这个电梯本来就要修的,可一直都没时间,所以今天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他们本来还怕被骂的,可说完后,他们只是点点头,随后便直接走了。
回到家里,季余还觉得有些飘飘然的,她想直接上楼的时候,见裴倾羁坐在沙发上捏着自己的眉心,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她握着扶手,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道:“还是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