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大雨滂沱。
季余把车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这几天忙到脚不沾地,作息不规律,又没有按时吃饭,丝毫不意外,胃又开始疼了。
季余深呼吸,胃疼的受不了,翻遍了车上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止疼药,她记得家里有,没穿外套,锁好车子,像电梯走去。
吱呀——
“这都十二点多了,你才回来?”冷漠带着不耐烦的质疑声突然响起来。
季余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车钥匙掉在地上:“宋辰?”
“怎么,除了我,这个家还能有别人进来?”
屋子里的灯按亮,季余看到宋辰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的盯着她。
季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看够了她这幅隐忍的样子,宋辰质问:“我再问你话!还有今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当时忙没看到。”
季余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到了沙发上。
“嗤!”宋辰嘲讽:“你有什么可忙的,季家已经破产了!”
听到这话,季余手瞬间握紧,心脏像是被人握了一把。
“我累了。”她轻咬嘴唇。
“等等。”
宋辰看着起身要上楼的人,皱眉,扔出一份文件到茶几上:“先把字签了。”
季余胃一抽一抽的疼,原本心情就不好,此时更是没什么耐心,转身就走:“有什么东西,明天再看。”
没想到季余会拒绝,宋辰猛地起身抓住季余的胳膊。
“签字。”
“我都说了,明天再看!”
季余烦躁的想要挣脱他的桎梏,谁知他竟然猛地用力一甩,她不受控制被摔倒了沙发的一角!
嘭!
后脑磕的生疼,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几乎要当场晕厥过去!
宋辰看到季余柔弱的模样,嘴角溢出一丝讥讽冷笑:“装什么装,我刚刚分明没怎么用力!季余,你知不知道你故作可怜的模样,非常做作,令人恶心到想吐!”
“你……”季余缓了一会,摇摇晃晃起身,入目就看到了茶几上的文件。
离婚协议书。
“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余难以置信,盯着眼前男人的神情。企图看到一丝玩笑。
“不认字?”
然而,她却只看见了男人玩世不恭的讥讽。
“啪!”
宋辰被猝不及防的扇了一巴掌,季余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是周双儿回国了?”
他抿着唇。
季余眼睛突然间红了眼眶:“当时求我结婚的是你!结婚第一天,你就跟那个女人纠缠不清!你口口声声答应我,跟她断了关系!你没权没势到现在登上京都上流圈子!现在季家倒了,你说离婚就离婚?”
手不住的颤抖,心像是破了个口子,冒着冷风,今天她为了季家,在应酬间赔笑,都没有像现在一样屈辱难受。
“你说对了,季家都已经倒了,我何必还跟你虚与委蛇?”宋辰手指轻擦过唇角,“实话告诉你吧,当年求娶你,只不过是季老头儿对我有用。”
“你做梦!”
季余一字一句,带着狠,拿起来离婚协议书撕碎,把沙发上的项链扔在地上。
胃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季余已经不自觉的弓腰。
季余腿一软,直接坐到地方。
宋辰对上季余带着痛苦的眸子:“你又来这一出?你每天在我面前都扮演柔柔弱弱有什么意思?你永远都比不上双儿一根手指头。”
他蹲下了身子,曾经满是温柔的眼眸,此刻布满了厌恶:“你可知,每天面对着你这张脸,让我有多恶心?我恶心到吃不下饭!身为你的丈夫,却被你次次拒之门外,连一次同床共枕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觉得我愧对了你?”
季余说不出来话,额头上布满冷汗。
因为刚结婚时,她发现宋辰与别的女人过分亲密,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所以转而用事业麻痹自己。
三年来,她与宋辰甚至连手都没牵过!
“离婚协议书你必须得签,由不得你,不然城南那所孤儿院……”
随后响起关门声。
地面很冷,季余强撑着坐起身,费力的翻找药箱,吞咽了一颗止疼药。
她狼狈的躺在地下,任由苦涩蔓延,意识逐渐消沉,有那么一瞬间,季余觉得要是就这么死了该有多好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凉的地板,刺激她的皮肤,她觉得浑身发烫,应该是发烧了。她却没什么力气起来。
叮铃铃。
电话里,是孤儿院院长惊慌失措的声音:“念念,孤儿院出事了!”
……
季余赶到现场的时候,孤儿院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她被季家找回去以后,这五年,一直在资助孤儿院。
孩子们被吓得四处逃窜,操场上满地都是被砸得稀烂的家具,和被撕毁到棉絮纷飞的冬被。
眼看着黑衣人还想要动手打砸,季余连忙拦住:“住手!”
“季小姐。”
为首的人说话倒是客气,季余认识,这人是宋辰身边的专属保镖。
季余指甲扣住掌心,压下心底的戾气,不自觉的红了眼圈,拿出手机,手因为愤怒,不自觉的颤抖。
“宋辰,你真是够狠,我同意离婚了……”
就当是三年青春喂了狗,早日让这白眼狼滚,也好!
“呵呵。早点识相,也不用我多费时间。明天八点民政局,别耍心思。”
黑衣人接到消息迅速撤离。
院长修米心疼的搂住季余的肩膀,季余红着眼眶,没说话。
“院长,我没事的,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季余扯着生硬的笑脸,修米抱了抱她,点头:“孩子,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
从孤儿院出来,开着车,季余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的。
突然,前方突然间冲出来失控的车辆!
季余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的像左打方向盘,想要避开这辆车!
然而,左方竟然也驶过一辆车。
吱——嘣!
三辆车相撞,季余的车子最惨烈,直接侧翻!
她艰难的从变形了的车窗口爬了出来,每挪动一寸,都令她痛入骨髓。
疼!
身下,是大量的鲜血,以及混杂着浓烈的汽油味。
她是不是快死了?
恍惚间,她看到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一个男人。
那人半张侧脸俊美如铸,她只瞧了一眼,眼前的世界就被一片猩红血色掩盖……
疼痛与眩晕同时到来,季余再也支撑不住,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