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头的热闹，在外面的男人说不定会错过一点也不知道呢。
回到办公室的刘旋面对一桌子的报告有点头疼，但还是很正经地没有吐槽而是看向办公桌另一端坐得相当霸气的女人说：“淑贞~这个月公司还剩多少钱，把维持基本运营的部分排除，我们还能发几个月的工资？”
“你看起来很乐观嘛，几个月？能撑两个月就该笑了。我们从母公司独立出来后，没了妙弍文化的资金支持，就基本是靠《念》的运营维持生计。现在还玩《念》的无非是些情怀玩家，每月那么点盈利，不亏就该笑了。至于技术研发部，专利保护期限到了后，收入剧降。要是关停它，说不定公司还能再撑一会。”
刘旋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徐淑贞翻个白眼继续说：“你接手公司后就开始准备《幸之陆》的开发计划，我们的资金大部分都投入到研发当中，没有回本。回报周期太长。公司等不了。停掉《幸之陆》的研发后，除去维持《念》的运营维护之外，就算公司的很多部门进入停工状态。公司也撑不过下个月。更何况我们不能停工。”
刘旋拿起桌上一份关于《幸之陆》研发的报告书看了眼，叹气道：“有问过银行那边，能贷款吗？”
“没有，我们的授信度太低了，准确点吧。银行知道我们快破产了，并且判断就算《幸之陆》真的被成功制作。也不见得能回本。更何况研发要投入的资金还是未知数。”
刘旋把桌上的文件分类，装入相应的文件袋，说：“那，先发工资吧。把这个月的工资结清，大家好聚好散。”
“其实还能考虑被收购，我们只需要确保《幸之陆》的开发初衷还掌握在我们手上就好。”徐淑贞叹气，从桌子上下来，站定，把桌子一旁的空白白板翻个身，露出白板里另一边的计划图谱。
“可以让妙弍文化重新收购我们。其实绝大部分的游戏公司都对我们的项目感兴趣，但就是高投入的研发压垮他们的念头。如果是你弟的公司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徐淑贞戴上vr眼镜，戴上布满传感器的手套，利用一旁的增强现实设备，把目前的国内游戏公司化作简笔画送上半空，进行一个思维展示。
刘旋看着她将几大公司对《幸之陆》项目的评价点出，又把国外的游戏公司对《幸之陆》项目的评价展出。
脱下手套，徐淑贞摘下眼镜继续用白板讲解道：“就目前的情况，国外游戏公司对我们项目更加关注，见解也更为独到，嗯，也更加不支持。而且，《幸之陆》的定位有点非主流，它比其他的全息游戏对数据支持力度的要求要更大。”
“我们不是专业搞数据的，也急缺资金。就连硬件这方面，早在《念》那个年代就是竡芯科技负责。虽然我们建设有自己的研发部，但是研发部的最初就是一个辅助硬件创新的定位。所以，这里要创新只能砸钱。技术被垄断，资本被垄断。我们走不下去。这是事实。”
徐淑贞把桌上的报告书拢作一叠，放进文件袋。
“刘小旋？我把工资都发完了。”林子轩拿着麦克风敲响了刘旋办公室的门。清脆的闷响包裹两人无力的笑。
刘旋接过麦克风，拍拍林子轩的肩膀，笑笑说：“别丧气呀。要放假了，还不高兴。走吧，淑贞，你老板我今天心情好，放你一个月小长假，去充电吧美丽的小姐。”
看着刘旋离去的背影，徐淑贞拿起板擦把白板擦个干净。所有关于《幸之陆》的战略布局通通成为回忆。关掉办公室的最后一盏灯，她带着林子轩走下楼梯，来到一楼。至此，妙弍游戏这栋五层高的楼，自上而下，层层熄灯。只有站满了各部门员工的第一层还亮着灯。
“咳咳，我是你们的老板——刘旋。非常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为了犒劳大家，公司决定预付大家这一个月的工资，给大家放个小长假，好好回家充充电，陪陪家人。”刘旋站在用作前台招待用的厚实原木桌上略带感慨与调侃地发言。
底下的员工们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各有感慨地点开了同时响起的手机。
最新的工资单，最新的聊天记录——演讲的原文。
姜文俊放下手机，站在40位员工当中，心中更多的是不舍。
“咳咳，大家安静一下。身为你们的老板要很严肃地说一个问题，这个小长假你们要是还缺钱过不下去的，得考虑再找份兼职呦。如果下个月的今天公司还没破产，那公司永远欢迎你们回来。回来就是最艰难的日子了。”
刘旋忍住哭的冲动，朝这批追随公司走过艰难成立之路的骨干深深鞠一躬。
群聊：无法无天（没有老板存在的吐槽之群）
姜文俊：哦，散伙了。大家下家走起，散了散了。
黄芸：加一。
薛半俱：加一，快走快走，老板要哭了！
黄志燃：都听我的，先一起出去，然后转身偷拍。
黄志燃：瞬间获得老板的经典剧照。以后谈判加薪的筹码杠杠的。
黄志燃：手动（*jpg）
……
汪晴儿默默地在心里说：楼上一群傻*。
然后，她拿着手机跟着人群一起往门外走。40个人零零散散地各自结伴走出公司。
刘旋把麦克风还给林子轩，跳下厚木座台，伸个懒腰打哈欠，把泪意给憋回去。
“淑贞呢？”刘旋左后看不见徐淑贞，心里也知道她肯定不会跟着员工一起走的。徐淑贞不缺钱但她缺根筋。
“哦。她去关灯了。”林子轩刚说完，一道闪光莫名出现在眼角处闪得他心神一晃。
刘旋立刻抢过麦克风挡脸。
站在二楼的徐淑贞看向大门口处泪眼旺旺的汪晴儿，有些无奈：这都多大个人了。
想着，她挂上大楼的总闸。终于，妙弍游戏陷入沉睡。
黑灯的瞬间，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在大门口处亮起。
“这群欠抽的娃！”刘旋放出狠话，但却再也抑制不了地落了泪。站在他身旁的林子轩可没看见他，周围太黑了。不用说，大门口那一群相机拍下的也一定是一片黑暗。
“老板？老板？还哭。人都走光了。”徐淑贞开了手电筒像探照灯般照着刘旋，嘴角带笑。
林子轩连忙接住塞到他怀里的麦克风，轻拍他的背安慰道：“别急别急，还有一个月呢。我们还能筹钱。大不了就不干了。转行去！”
林子轩安慰着画风陡然一遍，实在让刘旋格外想揍他。
“刘旋！你在里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