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石头镇见过的食客多了，听过的故事也对了，我知道学琴是读书人都要会的，不是光会念书，就是君子了，这些东西复杂的很。”
“但是我确定，咱镇上的大户人家公子，都是会抚琴的，这里是京城你们也要学才是。”
文芙蓉去镇上做活的时间短，有点见识但没有常三石丰富，男人说话的时候，她就一个劲儿点头。
“要不然我们先去看看，一把琴要卖多少钱？”
有她提议，全家上街逛，进了三家，古琴昂贵的价格让人咋舌。
常喜更是心惊肉跳，在后世还有练习琴、演奏琴的区别，可是古代用的都是真材实料，随便一把都是精品。
想要捡便宜，想要买一把练习琴是不可能的。
做琴的工匠，绝对不会随便，摆出来会砸自己的招牌，看看自家的钱袋子，常喜愁得发慌。
他们在家合计的，还是算少了。
自家砸钱买一把还可，想买两把都是奢望。
出了第三家的门，遇见闵公子等人贵公子。
常喜想绕道走，却被拦住。
“哟，几位买琴呢？走，本公子带你们去我习惯订琴的那一家看。”
“上好的整块梨花木背板，你们有本公子领着去，店主打个折，可能八九百两就能买下一把了。”
说完，戏谑的看着他们。
常家人个个目瞪口呆，打折以后还要掏近千两银子，这位闵公子是老主顾，自是没有虚言。
常喜心里门清，闵公子是撞见他们，故意说出来要恶心埋汰他们没钱，还想学琴吧？
掏不起钱买用具，明天又有什么资格来上课？
闵公子还是没有打消，撵他们走的想法，逮着机会就要动心思吧？
常喜嘴角噙着笑，心里郁闷得很。
“闵公子盛情，我们本该赏脸去看看，不过我们逛了好些家有看中，就不跟您去老店铺了。”
闵公子身旁的跟班，有同在国子监上学的，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当众打趣道。
“刚才看你们垂头丧气的，怎么一眨眼就有相中的？难道说是因为囊中羞涩，所以买不起吗？”
“你们呀千万别害羞，我们闵公子平常行善积德，最见不得可怜人，如果缺钱可以如实相告。”
“我想闵公子大度，最好求情了，从他指缝漏出来一点，也就够你们家人买一两把琴，凑合着用了。”
在旁边的闵公子笑容渐深，好像非常认同。
神在在的站着，等着常家兄妹开口求自己。
常喜噗嗤一笑：“二位真的误会了，我们兄妹上课一定会有琴用的，多谢闵公子好意，您的善意大可以留在别处发挥，先失陪了。”
说完话，常喜示意全家人。
那跟班见羞辱不成，气得跳脚，索性拦住去路。
“你们装什么装？本来就穷，早点认清楚自己，回到你们该在得位置上，别在大家跟前碍眼。”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常喜爹娘得面，羞辱他们兄妹，成年人想的要多一些，常三石两口子，有点自卑的见礼，要拉着孩子们走。
有些争执是无谓的，总有人打心眼里瞧不起你，所以敢肆无忌惮，不分场合的要给你难看。
常喜被拽了，她不想走。
挣脱了她娘，来到闵公子面前，笑眼弯弯的看他。
“明天，我们课堂上见。”
大家空手返回家中，士气有一点低落，每个人想挣钱的决心，更加汹涌了。
常喜一拍桌子：“要不然这样，我们把爆米花的方子，卖给京城的酒楼挣一份外快，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但也算是一份收入。”
当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一起出门，去京城最大的酒楼找店小二。
常与方掌柜打交道，觉得他是老人参精，可京城酒楼的小工也不遑多让，打量他们一眼，就端着架子说。
“几位不是来吃饭住店的吧？”
嘿，还真不是！
常喜脸上堆满了笑容，她酝酿了一堆开场白，还来不及说，店小二就直接看向了常三石。
“不是来吃饭的，你们就绕到后门去。”
“不管什么事儿，别站在前门说，免得影响了我们家的生意。”
大酒楼也是分前门后门的，不许客人走前门，那就是打心眼里，没有把他们当客人了。
虽然语气用词不粗俗，可常喜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他们被人看低了，连缘由都不问，就直接撵走。
常喜想说的话，全部憋回嗓子眼里，拉着一家人从正门退出去，不过她没往店小二指的后门方向走。
店小二站在门口迎客看见了，也没有特意出门叫住他们，常喜心里愈发的寒了一份。
“京城的人，都这么看重身份地位吗？”
“连大酒楼的小工，也这样招呼客人。”
常喜忍不住嘟囔，常三石无奈的摇摇头：“这种事情常有，习惯就好了。”
他们成年人被生活磨砺够了，有无限的妥协和将就在等着，常三石、文芙蓉都是一脸认命的表情。
常喜没说什么，她领头去了小了许多规格的普通酒楼，地段不是最核心的，可装饰看着顺眼，她没仔细看酒楼，就信步进去了。
店小二热情洋溢的邀请他们入座，这才询问起来。
知道不是吃饭住店的客人，店小二虽然失望，可面上还客客气气的，常喜觉得这人不错，便将腹稿说出来。
“卖方子？”店小二眼眸打量了文芙蓉。
“请问是失传的菜谱，还是您自家的秘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在京城做酒楼生意的人多，咱们酒楼的生意一向不温不火，并不是一道菜品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如果您的菜谱没有特别之处，可能不入掌柜的眼。”店小二很客气的解释完，常喜也听明白了。
“小二哥你先别担心，今日就算生意不成，咱们也算交个朋友，带我们去见掌柜和大厨如何？”
“好吧，请随我来。”店小二引路，他们来到酒楼的后院，现在食客不多，大厨不忙，听他们口音是外地人，先指了指厨房。
常喜会意，跟娘一起做了爆米花，端上桌了，大厨和掌柜才终于给了一点眼色。
“闻起来喷香扑鼻，吃起来有点甜了，下酒不合适。”大厨丢一颗在嘴里品品，就果断的说出自己的见底，意思很明显就是别花这个钱。
掌柜的拿一枚品尝不够，接连吃了半盘子，他一言不发的沉思，让常家人心情忐忑。
最后是常喜主动开口：“您有什么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