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发现手臂上的刀疤都变淡了,再多养一些日子,疤痕会淡化的,一颗心也算安了下来。
想来是蒋南星给小弟用了好药,让他费心了。
默默记下这份情,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答谢。
常喜又狐疑的问:“我们全家迁居进京的消息,蒋南星知道了?”
常乐有点小骄傲:“世子爷的事情,绝对是大新闻,不止他知道,咱们全聊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常喜感觉不是太妙的皱眉:“都知道了?”
她不确定事情闹这么大,是好是坏,反正曹景修身份是真的,就怕有人会起了不轨之心。
毕竟聊城的那些人,生活在小地方,也不是善茬。
常喜隐隐在为曹景修担心。
大家洗漱休息,常喜有一只眼睛在狂跳,她闭上眼睛心绪不宁,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现什么事情。
直到后半夜,终于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走进国子监的大门,去拜见夫子,一路上常家兄妹和曹景修都被当成猴子打量。
无数双陌生的视线落在身上,他们更加注意自己的仪态,为了不露怯个个挺直腰板。
常家兄妹的学问进度只在蒙学,曹景修已经是秀才了,分班的时候自然不会在一起。
他们在左,曹景修在右,互相之间不打扰。
走进教室发现人比村学可多了好几倍,一直对他们行瞩目礼,常家人纷纷颔首作揖。
有一些小孩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哎,就是他们吧?天子开恩特许进来一起读书的农家子弟。”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花言巧语,竟然哄得天子的高兴,除了那一对龙凤胎姐弟颇为好看,真的没啥特别。”
“啧啧,躲在这里嘀咕算什么本事?”
一位衣着不凡,腰间佩戴金镶玉挂件的小公子走进来,他身后跟着一群跟班,也是同班的同学。
说小话的学生,涨红了脸站起来打招呼。
“闵公子说的是,是我们着相了。”
被称为闵公子的小男孩,不在意的摆摆手继续道。
“要我说,他们靠着天子进来,咱们不如一起联手,让他们自己退学?”
“只要让他们意识到自己不配留下来,稍微有点自尊心的人,应该都知道怎么给夫子说吧?”
其他人都鼓掌:“公子所言极是。”
常家兄妹都习武,因为有之前的事情历练,个个实战经验变高了,随着武力提升,耳力也变强了。
对话压根不用费劲听,之于常喜来说,就是大声密谋,她在心里冷笑,坐着八风不动等着他们的后手。
这帮纨绔子弟,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忍得了和普通得乡土人做同学,在夫子来上课的时候,就当面提出了质疑。
闵公子站起来,对夫子态度恭敬,不过话语像一把利剑,直接刺向了常喜。
“天子开恩容许他们进来读书,为何连小姑娘也放进来?本来书院名额有限,自古没有女子上学堂的先例,她来了不能参与科举,等于占了别人学习的机会。”
“咱们国子监是天下学子的表率,若打破陈规,如何做好天下书院的典范?”
“夫子,学生认为女子不应该留在这里。”
常喜眨了眨眼睛,哦!她知道了!
柿子挑软的捏,以为她好欺负呢?想把她当成突破口,瓦解他们几兄妹?
常家三兄弟虽然初来乍到,可是保护喜宝的心,是不会退缩的,他们一起站起来。
常平作为大哥,最先发话。
“这位同学的话,我不敢认同!”
“谁说女子不如男?不能考科举又怎么样?”
“读书可以明事理,不然《女则》、《女训》等书籍,又是何人来编撰?你认为男人会写出女儿家的道理吗?”
“我认为读书不仅仅只为了考科举当官,读书一定是有用的,我妹妹愿意读书,她就可以留下来。”
常安脑子转得不如手脚快,他只临时接了一句话。
“我家喜宝很厉害的,在我们村学是启蒙班里面,成绩最好的一个人,夫子经常夸奖她。”
常乐则是得意洋洋的介绍:“你们别以为我三姐是女孩,就想其他她,我告诉你们,在村学想找她麻烦的人,现在是她的手下败将。”
三兄弟对常喜好一顿夸,一个班的同学根本不相信。
夫子也不好看女孩进学堂,可是皇命难违,他也不理解天子的做法。
有多喜欢这女孩子,赏赐金银珠宝,衣裳布匹也就是了,为何把她也弄进国子监,这里本来是属于男人的地方。
男人的地方,突然来了一个女孩,这还像话吗?
怀疑埋藏在心里,他脸上没有表露,可是打心眼里赞成闵公子的话,同时也对三兄弟质疑。
“你们村学有多少人?”
常乐掰着手指头数,算来算去也就十来个。
他的反应引来哄堂大笑,闵公子不客气的说。
“整个村学才十来个人,你可知光咱们班,就有二十来号人,整个国子监足有三百多号人,你姐姐在村学厉害有什么了不起?”
常喜站起来:“多说无益,闵公子想为难我,不如拿出点真本事,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光在这里耍嘴皮子也没趣儿,不瞒你说,我最不怕受挑战了,您真有自信,大可以在众人面前赢我。”
常喜目光灼灼,烫伤了闵公子,她的气势不输人,一时间叫在座的少年们都多想了一点。
她真的很厉害吗?
很快,这个想法就烟消云散了。
从小地方来京城的人,知道什么叫君子六艺吗?
闵公子高兴的朝夫子拱手:“您听见了可要做见证人,如果小丫头输了要自行离开。”
常喜反问:“若你输了呢?”
“闵公子怎么可能会输?”周围的学生发出哄笑。
“知道闵公子是谁吗?他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在书香门第内熏陶。”
“大家说,他在娘胎里就在学习了,三岁起就有自己的书房,满满一整墙的书籍啊!光凭他家的氛围,你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常喜左手边的少年郎,如数家珍的掩唇小声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