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金贵的一席话,令在场众人沉默相对。
兴许谁都没想到,常金贵会有这样的想法。
常乐不能理解的说:“难道儿子被教得不像你,就不是你的儿子了?”
常金贵不停的摆手,将常乐视作苍蝇蚊虫一般驱赶:“去去去,小屁孩一个,你懂什么?”
常乐一溜烟,窜进自己爹的怀里撒娇。
其他人纷纷劝说:“金贵啊,你对文才别太苛刻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读书的材料。”
“只要这小子平安长大,不做坏事,能学一门手艺糊口,已经娶妻生子也不愁了。”
常金贵不知是否听进了心里,漫不经心的点头应下。
男人队伍的骚动,随寒风一阵裹挟,窜进了常喜的耳朵里。
她这二叔,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自己的儿子走丢了不想着寻找,还指望别人出力他坐享其成,和她那奶奶的脾性,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合着是别人欠他的呗?连做人都不会了。
常喜没走几步,一阵狂躁的寒风席卷而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团模糊的黑影。
还没弄明白是什么怪物朝自己砸过来,身体反应的速度,没有自然风力来得快。
常喜只觉得脑门一疼,下意识的唉哟呼疼。
她被突然来的意外,砸得七荤八素。
旁边的文芙蓉惊魂未定,猛得朝常喜所在的地方,扑了上去。
“喜宝啊,疼不疼?你可别吓唬娘啊!”
常喜嘶的一声呻吟,疼还是挺疼的。
眼前一花,好像有亮晶晶的小星星在飞舞。
到底从天而降了个什么玩意,咋滴她运气那么差,还能碰见这种无妄之灾?
常喜扶着额头,被娘揉了揉脑门上的痛处,才堪堪的朝四周看去,寻找着什么。
“鸟窝?”
常喜可以肯定,她刚才站在这里的时候,没有这个东西,鸟窝是突然出现的。
再定睛一看,她发现不得了的事情。
鸟窝里面,竟然有三只,嗷嗷待哺的鸟儿。
它们好像也被刚才的意外给吓唬得不轻,连怎么叫唤都不会了,畏畏缩缩的蜷着身躯,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看上去好不可怜。
“呃.....娘!你看!”
文芙蓉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顺着喜宝手指的方向,她才后知后觉,砸到女儿的竟然是鸟窝....
她刚才还在想,要怎么收拾罪魁祸首。
现在看见三只无助可怜的鸟雏儿,顿时散了想法,心像是积雪融化之后,只剩下一淌水了。
“唉哟,小可怜见得。”
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么一句。
常喜侧着身子,将鸟窝捡到自己的怀里。
此时,曹家一众女眷围过来,看看常喜再看看鸟儿,一脸复杂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老夫人是在场所有人里面,活的岁数最大,她思索了一会儿才说。
“鸟儿是有灵性的生物,喜丫头和它撞到了,应该是有喜事了?”
闻言,文芙蓉顿时仰起头,追问。
“为何这样说?”
显然,老夫人方才所言,她往心里听了一半。
曹老夫人倒是没有故作玄虚的停顿,她直截了当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都知道,民间有种说法叫,凤凰不落无宝之地,它虽然不是凤凰,但凤凰是百鸟之王,它能掉到这里,算是一种好兆头。”
“其二嘛,还有另一种说法是,凤飞枝头。”
“喜丫头被鸟砸到,不知道是哪一种说法。”
文芙蓉听罢,心下大定:“不管是哪一种说法,都是大喜事啊,主要是走鸿运就行!”
此时此刻的文芙蓉,几乎没有自己思考过,就对曹老夫人所言深信不疑。
旁边的常喜哭笑不得,是好的解释也就罢了,若是走霉运的解释,她娘还能信得这么快吗?
现在的场面有点怪异。
常喜怀里搂着三只炸毛的小鸟,文芙蓉心疼的搂着常喜。
“娘.....”常喜的语气尽是无奈。
她动了动肩膀,示意自家娘,别把自己锢的太紧了。
“娘,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我除了一开始眼花,现在已经缓过来了。”
文芙蓉将信将疑的松开手,紧张的捧着喜宝的脸庞,仔细看了看。
常喜努力睁大眼睛,让自己眼神更加清明。
文芙蓉见状,才终于安心。
现在她们的注意力终于转向了那鸟窝身上。
“它们该怎么办?”曹家人也迟疑的问着。
常喜有点迟疑:“这周围的树虽然高,但我也有办法安全的送回去,只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跌落下来的,若是送错了,爹妈找不着怎么办?”
她知道,鸟儿还是比较认窝的!
鸟儿跌下来,再送回去,送错了地方,就是致命性打击,多半活不成了。
“如此为难,要不然带回家养?”
文芙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反正撞见鸟儿是好事儿,能带来好运养一养挺好。
常喜也一时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便点头答应了。
“那我带它们下山吧,总不能一直跟着到天黑才回去。”
常喜单手撑地,从地上重新站起来。
衣裳虽然穿的厚,可坐在雪地里,外面的一圈屁股位置,还是湿润了。
文芙蓉连忙嘱咐,回家要换衣裳云云。
常喜转身离开时,特意把大白留下保护。
曹家,赵嘉苍白着小脸,躺在榻上疑神疑鬼的,喊了好几声自己的贴身婢女。
她好半天才把人喊来,火气有点旺盛。
“死蹄子,又跑到哪里躲懒了?”
“没呢,奴婢不敢躲懒。”小婢女噗通一声跪下,低眉顺眼的一路跪行到主子的榻前。
“小姐,奴婢在外面趴梯子看了好一阵,周围都没什么人,想来他们已经进深山了。”
“小姐您为了那件事,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到底值不值得?”
“要不还是算了吧?若当真能找到麒麟玉佩,等表公子回来,定然很快发现,立即怀疑到咱们的头上。”
“若您拿玉佩给那位了,她不愿意履行承诺,您这不是为她人做嫁衣裳吗?”
身为赵嘉的贴身婢女,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其实根本没法避免总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