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接过,拿在手上把玩,指腹在牙刷的毛上面扒拉,感受它的软硬程度,还有紧密。
“嗯,这些毛略长,还可以再剪短一些。”
就怕光嘴上说,他爹和方掌柜不能意会。
索性拿自家的剪刀,在毛刷上面剪,再递给她爹。“喏,就是这样,沾一点青盐,每天清理牙齿,这样咱们可以口腔干净。”
常三石稀奇的紧,这就拿去感受一下妙用。不过家里没有青盐,他就用炒菜的细盐。
“嘿嘿,别说!确实比啃柳树枝舒服多了,牙齿也不会硌得慌。”
常三石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漱口一口,对牙刷当宝贝似得捧在手心里。
一会儿的功夫,其他人都陆续的回来了。
家里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逐渐热闹起来。
听说爹爹正式放假,要留下来过年,孩子们高兴地拍手叫好。
一家人齐聚一堂,正在商量今年除夕怎么过。
正兴奋的讨论着过年期间要如何热闹,太行村却兴起一阵喧哗。
突然有人开始敲锣打鼓的,挨家挨户的敲门。
常喜家因为住得远,和其他人不算一个片区集体,得消息最晚。
报信的人走到她家时,几乎村里的男女老幼都动身到村口了。
常喜去打开门,就听人气喘吁吁的说。
“常秦氏终于被抓到了,她现在已经被羁押到衙门。”
“听说马上要升堂审问她,大家都要去看热闹,你们家要不要一起去?”
那人说话的功夫,家里其他人都围了过来。
文芙蓉几乎没有过脑子,率先说。
“就咱们家的关系摆在那里,还是不去参合了,免费常秦氏见到我们,以为是去痛打落水狗的。”
常三石回来换了一身衣裳,洗了一把热水脸,现在眉毛的细雪不在,紧紧的拧在一起。
想着媳妇所言,不无道理,他附和:“没必要去凑的热闹,我们就不去了。”
爹娘都说不去,其他三兄弟略显失望。
本来是非常想去凑热闹的,毕竟这二婶暗戳戳的针对他们家喜宝。
当初买鸡蛋糕的事情,也是她故意撒泼闹得。
现在人抓到了,三兄弟自然想去看她有多惨。
可是看爹娘一口回绝,他们不知怎么相劝。
常喜这时候,已经在心里转了180次心眼了。
她迟疑的问出口:“二婶有消息了,那常文才如何?可否找到了,一并带回来?”
专程回来报信的人,突然被问愣住了。
这还是他遇见第一家,问的这么详细的。
别人家一听到常秦氏被抓住,嘴角飞起来,都说要拖家带口去镇上看热闹,就好像赶场看大戏一样。
面对常喜充满疑惑的眼眸,报信的人磕磕巴巴的说。
“这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听说消息,就回来了,没有细问。”
常喜不由得哀了一声:“爹、娘!我们还是去看一眼吧,总不能不明不白的,事情就了结了。”
常喜说出口,其他三兄弟也找到突破,纷纷表示他们也想去,常三石这才表示行。
一家人穿着大棉袄,顶着风雪出门。
坐在骡车上的时候,那一层车帘不紧密,根本挡不住什么风。
车上的人,都被寒风吹得打哆嗦。
紧赶慢赶的来到镇上,此时衙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大多数是村民,这些好事人够积极,左顾右盼没见常三石一家,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
有人一见常三石一家,就放声吆喝:“来了,他们来了。”
这些人回头张望,顺势让出一条缝隙,让后来的常三石一家,往前面挤一挤。
刚刚站定,知县老爷的升堂就开始了。
两班衙役喊着威武,小跑进大堂,拿着喝威棒跺地,气势很足。
紧接着是知县一袭官袍,冷肃一张脸,坐到明镜高悬的牌匾下。
他拿起惊堂木拍了拍:“将犯人押上来。”
终于,村民们见到了,失联好些天的常秦氏。
身上的服饰居然不是那身离开前,素色的麻衣孝服了。
是一袭简朴没有花纹样式,但是布料精细的棉布衣衫。
随着逐渐变冷的天气,她的衣裳显得格外单薄。
身上、脸上有几处不干净的地方,看起来十分狼狈。
看仔细看看是噌在表面的灰,仔细拍拍就能掸去,想是找到她的时候挣扎所致。
知县老爷开始问话,常喜就竖着耳朵听。
她因为个子比较矮,视线被局限,要使劲踮着脚尖,才能看清楚,相隔两扇门之内的大堂情况。
常秦氏的声音不大,模模糊糊的听着她的回答,好像在说自己冤枉,并非畏罪潜逃。
接下来都是她和仵作、衙役之间的对峙。
“你儿子现在何处?”衙役音色冰冷。
常秦氏颓废的低着头:“我不知道。”
“找不到儿子,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村,反而要往跑聊城跑?”
“你在聊城有亲眷吗?还是有可以投奔的人?”
常秦氏摇摇头:“没有。”
她被提溜到大堂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低迷的状态,连回答问题都变得没有情绪平伏,好像魂儿被牵走,她不是她了。
这样的状态,落在衙役眼里,只会让她觉得抗拒回答。
于是衙役的视线,转向知县。
大老爷升堂,连一句有效的话都没有听到。
对于妇人的负隅顽抗有点恼火,他拍了拍惊堂木,厚重的板子砸下来。
常秦氏被惊吓的,突然绷直了背脊。
知县低沉的声音传来:“在大堂之上,本官的人问你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
“衙门不是你们过家家的地方,若是再敢支支吾吾,先拉下去打10大板子。”
衙门里面的人审案多了,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即便常秦氏乃女人,他们也没有心慈手软的意思。
常秦氏才几斤几两啊,这辈子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一听要打板子,就不敢再造次了。
“我...我就是找不到儿子,想他会不会去聊城找他爹,所以才去了那个方向。”
“哦?本官怎么听衙役说,是在黄秀才他爹,回镇的车驾里面找到你了?”
知县正值壮年,声音中气十足,他的问话穿过大堂,远播向外面。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云里雾里,可是常喜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其中的蹊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