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见不着,热闹没得看,大家散了。
彭张氏热情的对常喜夸奖道:“你这丫头不错,还知道送回礼,和你们家打交道不吃亏,总算知道为什么曹家喜欢你们了。”
常喜腼腆的笑了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村医老伴追了出来,手里拿着物件。
“喜丫头你等会儿,我呀!给你编了一件竹衣!”
“我做的竹衣轻,穿在身上又隔热,这尺寸就是比着你做的,不用试也知道合适。”
说着,村医老伴先是比划一下,然后把竹衣塞到常喜的臂弯让她带回家。
常喜虽然没有当场试,但心里无比感动。
“谢谢师娘。”
“嗐,谢什么!我也就会点这个,算是我的独门手艺吧,我家哥儿从小入夏,都穿着它读书,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常喜听明白了,原来编竹衣是一门手艺活,不是人人都会。
各种被人特殊照顾的感觉,有谁不喜欢?
常喜受宠若惊的收下,不过在心底留下一点疑惑。师娘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好?
彭张氏在旁边,磕着瓜子掀眼色打量:“哎哟,真精细!老太太好巧的手。”
村医老伴傲然的挑了挑下颌:“那可不?”
“可惜我没有生女儿,不然这门手艺,我一定传给她。”她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可能以后,只能把手艺传给儿媳了。”
大家又寒暄几句,常喜也把竹篮提回家,交到了文芙蓉的手上。
还把竹衣展示给大家看,常安和常乐兴奋,争抢着要试穿。
常乐能穿进去,很快被催促脱下来。
轮到常安时,他挤不下,被常平踢了一屁股。
“还不快脱下来还给喜宝?当心你把竹衣挤破了,喜宝跟你急。”
常安不情不愿的脱下来,旁边一家人都在说说笑笑,这时文芙蓉在整理山果。
一个个的腾出来,文芙蓉看见一个东西,呼吸都停住了。
“你们快来看,这好像是!”
“什么?”
“什么东西?”
文芙蓉夸张到极致的捂着嘴,还在低头看竹篮底部,藏着的东西。
常家四兄妹都被吸引了,好奇的跑过来一探究竟。
只见一张轻薄的纸,被规整的折叠在竹篮里放着,它上面还有墨水字迹,虽然看不清是什么字,但常喜知道,那决定是曹家人偷偷藏的。
如果只是感谢信,那么没必要藏这么深了。
如果是普通的东西,就不会拿山果当掩体了。
这个时候,这张其貌不扬的纸,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比红艳的杨梅本身,更有吸引力。
全家公认,常喜的文化课学的最好,所以由她把纸张拿出来。
常喜小心翼翼的展开一看!
“啊?!”发出惊讶喊声的人,反而是文芙蓉。
“是房契!这怎么会是房契呢?”
文芙蓉诧异无比的看女儿,心里在想着无限可能,甚至想过是不是女儿偷的,可是她没问出口。
她的女儿不可能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赶紧把脑子里的邪念清理出去。
文芙蓉惊讶的样子震撼了三兄弟,他们到现在还不认识复杂的字,特别是房契的契,笔画太多了!
要不是听娘说是房契,他们拿到很可能会当成用过的废纸,拿去擦屁股!
这时候,常喜已经快速浏览了纸张上的内容。
除了抬头两个房契,下面还有具体的内容。
大意是介绍这座小院占地多少,位置在哪里,是什么规模的,拿什么材料建造的,主人家的名字叫什么。
落款还有时间,以及红色的大印。
通体看下来,常喜可以确定,是货真价实的房契!
原来曹家真正想送的回礼不是山果,而是这张房契!!!
意识到这一点,常喜被曹家的大方和富裕惊呆了。
她不过是礼尚往来,并没想着占别人便宜,怎么曹家人如此客气,好像她会吃亏一样。
不停不停的给她塞东西!
该怎么说呢!常喜的内心是感动的,和收到竹衣时一样,这份被别人真心对待的感动,不会因为继续的轻重,减淡或者变浓。
文芙蓉这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喜宝,你...”
常喜自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文芙蓉这才知道,房契不是因为一个书袋来的。
她就怕用轻如鸿毛的礼物,和别人交换了不对等的贵重礼物。
别人家送贵重礼物,小孩不懂人情世故,可她是大人,她不能不懂!
本来她就在发愁,曹家人富裕什么都不缺,会瞧不起她的还礼,老夫人住在村里,他们见过不少山货不管她送什么,都不比野山参。
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文芙蓉说不自卑是不可能的,现在可好了,常喜一下就帮了自己大忙。
还礼人参常喜做的好,也解了她的苦闷。
只不过,曹家人的做法,让她错愕罢了。
“孩子们,娘不识字,谁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
常平和常乐没有被点到名字的人,积极主动的看纸张,使劲使劲的动脑子回忆。
常乐唔了一声,不确定的说:“地!米!”
常平也磕磕巴巴的认了几个字。
常喜紧接着说:“娘,这间屋子距离曹家不远,相当于是邻居。至于屋子的主人,上面是空白的,大小是一进院的规模。”
文芙蓉稍加思索:“一进院的空房子,就在曹家附近,那…不就是常年没人住的那间吗?”
“自从我嫁过来,那小院就没有人住过。”
“喜宝,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把房契还回去?”
常喜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他们家要是收了房契,以后又拿什么还?总不能每次都能挖到人参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常喜心情复杂。
“娘,我们还是去一趟曹家吧?”
这事儿太大了不能隔夜办,他们一家人打算出门,这时曹景修带着曹五登门拜访了。
大家相对坐下,曹景修只用看表情,就大致猜中了想法。
“文婶子请听晚辈说一言。”
大家都竖着耳朵听,曹景修嘴角勾了勾。
“这间屋子从前的主人,已经去聊城定居了,临走的时候,将它送给了我。”
“地势就在曹家附近,不过百米的地方,因为我回村只住家里,所以一直荒废没有人气,只有仆人偶尔过去打扫。”
“当时为了方便,我们置换了地契,但是我不去住,所以没有填名字。”
“为什么送我们?”常喜心里无比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