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只是冷笑,常乐这会儿已经开门了。
屋外人声鼎沸,来了许多陌生人。
小乖虎早就在屋里蠢蠢欲动,嗖的一下子跑出来,到堂屋找常喜求摸摸。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视线中,常喜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大耳朵,这才对毛蛋娘说。
“婶婶,你家毛蛋说的话,可以相信吗?”
常喜无辜的眨眨眼:“我们让小老虎做个见证好不好?”
紧接着故意用俏皮的语气,说着最吓唬人的话。
“如果毛蛋再敢欺负我们,他就要被老虎啃上一口!”
“像他这么大的嫩娃娃,老虎可以一口吃一个哦。”
小乖虎不知道是否听懂了,它很符合适宜的嗷呜发出虎啸。
文芙蓉在旁边给女儿撑腰,自从女儿出现,她就退居二线了。
现在她也拿出了从前,吓唬自家调皮弟弟的那些老套路话,来吓唬毛蛋。
“说谎的人,会被老虎啃掉鼻子,毛蛋你可不能说谎啊,不然鼻子就没了。”
毛蛋本来心里还对常喜有点抗拒,恨意,现在被双重夹击之下,又听了老虎吼了一声,只剩下了无边的恐惧。
他双膝一软,后背发凉,身子一晃,偏偏的跌坐在地上。
小老虎蹲着,和现在的他差不多高,一人一虎,视线堪堪对上,被吓到哇的哭了出来。
口水在口腔里面,含糊不清的哭喊:“娘,我怕!”
“呜呜呜,别吃我!别吃我!我再也不敢了!”
毛蛋恍恍惚惚的大哭,毛蛋娘心疼,忍着巨大的害怕,把孩子搂在怀里宽慰。
文芙蓉给女儿递出眼色,让她差不多得了。
要是把毛蛋吓出毛病来,这不是给自家找事嘛?
常喜是没想到,平常在外面吆五喝六,到处欺负人取乐的毛蛋,居然只有这点胆色。
她现在很疑惑,这帮小娃是怎么推选出毛蛋当老大的。
毛蛋当老大,他们服气嘛?
当然她也就是想一想,这些都是小屁孩之间的事情,她不是小屁孩,从身体来说,也只是半个。
常喜清了清嗓子:“好了,别哭了,这次我原谅你,不可以有下次。”
“嗯嗯嗯!!!”毛蛋听见自己被原谅了,终于如释重负的扬起了小脸。
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家娘:“我好怕啊,娘!我们回家吧。”
反正道歉也解决了,毛蛋娘这就把孩子带回去,现在该她家孩子买一副安神汤吃了。
被迫来常家一趟,只怕儿子要吓出一身毛病。
毛蛋娘在心里叹气,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文芙蓉,总觉得哪有她这么当娘的,随自家女儿胡闹。
她就觉得,文芙蓉太纵容她女儿了。
毛蛋是挂书袋的始作俑者,现在毛蛋和菜头都认错了,其他人也不会硬抗着,在老虎和常喜的双双威慑下,大家都一个挨着一个排队道歉。
有些已经学会看眼色的小孩,会多个心眼,不仅给常喜道歉,还要去给常家三兄弟道歉。
小孩都是互相模仿的,有人起了头,刚才没有给常兄弟道歉的,又跑来重新道歉。
他们就怕常家四个兄妹再找他们麻烦,他们实在是太难缠了。
常安此时,正心情复杂的接受道歉。
他并没有因为小屁孩认错而开心,他在为自己没能替喜宝出头难过。
等家里的外人都走了,常安还陷入在自己的情绪里面,无法自拔。
吃饭的时候,他不夹菜,就刨白饭,谁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家里人都睡下的时候,常安一个人爬起来。
重新穿好衣服,站在月光底下,伴着晚风习习,在独自练习扎马步。
他知道学武要从扎马步开始,还是源于在镇上听的画本,说书的老头,讲的每一个故事都精彩纷呈。
什么一名乡村废柴,因为捡到一本武功秘籍,从此与武功结缘,学会了一身绝世武功,在江湖行侠仗义。
如此种种,不用列数,只要是关于武功、江湖的故事,他都特别喜欢听。
他今晚就按照说书先生说的,学武从扎马步开始,他自己慢慢练习,万一有一天他捡到武功秘籍呢?
常喜的屋子里,母女两个人正睡得香甜,小乖虎今天特别黏人,一直在炕上占位置。
它晚上睡不着,正百无聊赖的看常喜的睡容,也没有打扰的意思。
听见屋外有动静,便转眸,微微扬起虎头,一眨不眨的看向屋外。不知道看了多久。
第二天一早去村学上课,人数还是一样的人数,大家都到了,连曹景修也来了。
常喜坐下,把《三字经》拿出来,摆在书案上,这才转头与他说话。
“嗳?你怎么又来了?”
“蒙学的内容,你还需要温习嘛?”
曹景修平淡的回答:“不需要。”
“那你来干嘛?”常喜不解的看着他,来村学他什么都学不到,还不如回家温书。
曹景修微微一笑,转移话题:“他们呢?”
“昨天不是被驱逐了吗?”手指向毛蛋。
毛蛋到了学堂以后,没有像从前那样,到处跑到处跳,而是乖乖的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好像在补觉,头一直趴在臂弯,没有抬起来。
小孩子多半精力旺盛,根本没啥瞌睡。相比于平时的表现,今天的毛蛋确实反常。
其他的小孩,在常喜等人进屋以后,就齐齐的噤声了,说话也是轻声的低语,生怕惊动其他人。
一开始,常喜以为他们怕打扰毛蛋休息,经曹景修提,她才发现这群小孩有点奇怪。
自己的眼神看向谁,谁会闪躲避开,瞬间埋下头,她很可怕吗?
常喜玉指,指向了自己:“我长得吓人吗?”
曹景修非常认真的看常喜的五官,将她的轮廓在心底描摹,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才说。
“很漂亮。”
常喜不自在的咳咳两声,稍微演示一下自己的窘迫:“不吓人,就说不吓人。”
“你突然说一句很漂亮干嘛?”话毕,娇嗔的睥睨他一眼。
曹景修耸了耸肩膀,无辜的回答:“我说的是实话,说实话不可以吗?”
常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曹景修到底知不知道,他刚才的行为,好像是在撩妹。
他也才14岁的年纪,他...他真的...自己差点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