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听了范家的事情,无不是唏嘘几声。
文芙蓉悠悠唉气,为范李氏担心:“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哟?”
有个老婆子小声嘀咕:“我看,儿子有了还不如没有,这种病儿生下来,就是来吞银子的。”
“吞银兽、吞金兽,我看说的就是他!”
文芙蓉蹙眉打断:“哎哟,你可别瞎编排了,人家会吞金吞银的是瑞兽,名字叫...叫啥来着?”
文芙蓉在镇上和工友聊天的时候,听过一回。
“我知道叫貔貅,传说这种兽外貌身形像老虎,其色亦金亦玉,其肩长一对羽翼却不可展。”
“它不仅可以给人带来福禄,还可以为人辟邪,与“龙”“凤”“龟”“麒麟”并称五大瑞兽。”
常喜简单的介绍两句,她一番话令其他人恍如听天书,一片嘈杂的氛围里,不知怎么就安静了。
一直到常喜说完,在场的村民,情不自禁的鼓掌喝彩。
“好,喜丫头说得好,比镇上说书先生讲的还要精彩。”
“喜丫头你再多说点呗。”
听惯了家长里短的村民,突然听见这一茬,变得热情无比,连男人们都在鼓掌,脸上陪自家媳妇和老人散步,那点不耐烦的表情,都不见了。
意想不到的引起了轰动,常喜被夸得有点难为情,如果讲故事可以赚钱,她感觉自己可以尝试。
“呵呵....呵呵。”先是干笑几声,常喜不想自己太过出挑。
坐在她正对面的文芙蓉,看出了女儿的为难,她出言解围:“小孩子记性再好,能记住多少呢?她啊,已经说完了。”
“好了好了,我们坐了一会儿,再去其他地方逛逛,你们继续聊啊!”
嗖的一下站起身,给女儿使个眼色,一起迈步就走。谁要是想拦,都没那个胆。
人家身边跟着一狗一虎,谁敢去招惹?
村民们略有遗憾的啧啧声,又开始不咸不淡的,说点别人家的破事来混时间,当消遣。
母女俩走在前面,三兄弟玩弄,跟在后面,她们漫无目的走,不知怎的离曹家越来越近。
常秀珠穿着一身浅蓝色绣白茶花的衣裳,手里挎着竹篮正站在曹家门口。
她再次回村,一直想方设法的打听曹家的事情,与此同时她也找上了同村狗娃。
她利用自己重生的优势,回忆起上一世见闻,曾从爹口中听过的一件事趣事,狗娃舔吃,为了吃把家里的鸡掐死了。
这事儿最后闹得人尽皆知,还是因为他有次上坟,在老祖宗坟前上香,正好刮了一阵阴风,他被吓破了胆,把自己做的丑事连串的全吐出来。
后来在村里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说他没出息。她爹从爷爷口中听来,事情肯定是真的。
所以狗娃出现在常喜家门口,是她一手安排的计策,谁料肉骨头并没有吸引走老虎。
她突破不了常喜家,只好暂时先放下,把注意力转向曹家,这事儿得她亲力亲为才行。
“曹管家,我是替我爷爷来看望曹奶奶的,您看能不能帮我进去通传一声呀?”
看望是托词,其实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自从曹家得了新鲜虎血以后,冲喜的事情就好像不了了之,再没有听见风声了。
据她所掌握的消息,连曹家的仆从都没有谁再继续议论冲喜这件事,和上辈子完全对不上轨迹。
常秀珠今天来,就是为了一探虚实,看看曹老太太的病情怎么样了。
曹管家逢人见面三分笑,他眼风没有往篮子里面扫,而是微微躬身作揖,再去禀告。
等了一会儿,曹管家满脸歉意的出来,常秀珠心里咯噔一下,怕是有不好的消息。
“对不住了常小姐,观主和村医都说过,我家老太夫人需要静养,您家的好意我们主子心领了,此时正在伺候老夫人喝汤药,您看.....”
“等我家老夫人痊愈了,定然会设宴款待诸位,谢谢你们想着老夫人。”
常秀珠这次连曹景修的面都没见上,就被拒绝的彻彻底底,老夫人的病好了,才能来拜见。
可是等曹老太太的病好了,那她的婚事不就鸡飞蛋打了吗?
常秀珠这些天心里着急上火,额头和眉心冒了几颗红痘痘,出门时施了脂粉遮盖,现在心火越来越旺,她觉得痘痘更加痛了。
此时,常喜母女和一狗一虎,正好走过来。
常喜本意是要避开的,但是文芙蓉说,既然偶遇不打招呼有失礼数,这便将她拽来了。
曹管家侧过身,朝常秀珠的身后施礼。
常秀珠觉得奇怪,当她转过身去,就看见令她痛恨的一张脸,常秀珠好想骂一句,常喜你怎么阴魂不散,一直跟着我?
可是她没有骂出口,先挑了挑眉梢,安抚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
“婶婶好,常喜妹妹好,遇见你们真巧,是专程来找曹...曹家的人?”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视线从二人身上划过,停留在小老虎的身上。
“它...它就是那只被割血的老虎?”
“你们为什么把它带出来?”
常秀珠有点情绪失控,声调陡然拔高好几倍。
常喜摇摇头她平静的回道:“不是我们带着它,是它要跟着我们。”
“老虎又不是狗,老虎怎么会跟着人。”
常秀珠从小就在镇上长大,就算见过一些猛兽,都是被人打死了,或者制服用笼子装起来,特别安全的那种。
她惊惧的倒退数步,缩着肩膀小心的躲在曹管家身后,曹管家此时很无奈,他怎么突然成了挡箭牌?
只当她是小女孩经不起吓唬,曹管家没有挪开步子,只是温和的侧肩颈子向后转一点,提醒她。
“常小姐害怕,要不然先回家?”
常秀珠躲在别人身后,害怕的浑身哆嗦,乃咬紧牙关说:“凭什么我是走,要走也是常喜和这只畜生先走!”
本来常喜是想走的,听了常秀珠这番话,她顿时打消了念头。
“呵呵。”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不理常秀珠,她和曹管家打招呼:“曹伯伯好,我们在散步,没有打搅您吧?”
“哎呀,没有没有!”
曹管家对着常喜眉开眼笑,开怀的咧咧嘴。
“既然来了,我可以进去,拜见一下老夫人吗?”想起它家乖虎为了这位失血,常喜关心对方的病情恢复,完全是合理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