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秀珠在心底鄙夷他,不妨碍她需要驱使常文才给自己当马前卒。
常文才越眼皮子浅,也就代表着他越容易被控制。
常秀珠觉得,在家能一个人欺负四兄妹的常文才,现在还有点用处。
这点果干、铜钱她给得起。
常文才走了,常家三兄弟回家了。
垦荒是一项很累人的活计,常平和常安后背衣裳都湿透了,他们俩和常乐站一排,常喜有种错觉是两个哥哥变黑了。
妈耶,太阳真毒!
常喜动手,把提前下井镇凉的梨子捞上来。
“今天我和娘回了一趟外公家,这是外公给咱们吃的!一人一个,不要客气。”
是啊,自家人不用客气。
三个小家伙正缺解暑的玩意,看见颜色诱人,散发着天然果气的梨子,食欲大开。
冰冰凉的梨子,汁水丰盈,越吃越上瘾,他们一连吃了两个,才觉得凉快了些。
常乐意犹未尽的揉揉肚子:“哎!要是能有冰块就好了,我一定要睡在冰块上解暑。”
“冰块吗?”这句话引起了常喜深思。
她在后世,九年义务教育里面,化学实验课就教过硝石制冰的原理,可惜上了大学,以前学的知识,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想制冰,她得先琢磨一下。
常喜不说话,其他两人则是咯咯笑。
常平连梨子核都吞了,他回味了一下梨子味才说。
“常乐你热了就下河洗澡啊!冰是有钱人才能用的东西,咱们咋可能用得起?”
常安在旁边羞羞脸:“大白天就开始做梦,常乐你现在越来越爱做梦了!”
常乐在胸前圈圈手,放在小腰上,嘟着嘴反击。
“我做白日梦都在想的事情,你们就不想吗?”
“我只不过是说出来而已,得不了用冰,还不许我想一想喽?”
“想又不需要花钱,我想一想怎么了?”
常喜噗的一下笑出声:“是啊,想又不用花钱,你随便想,万一实现了呢!”
家里孩子齐聚,气氛就热闹了。
文芙蓉在灶房准备晚饭,笑着摇摇头,觉得小常乐太天真了,年满十岁的他,说话好像还没有长牙齿的小娃娃。
相反的,龙凤胎的常喜,显得像个小大人。
家里四个孩子都不太一样,文芙蓉时忧时喜。
今天餐桌上摆的晚饭是,凉拌折耳根和猪油小米渣,曹景修又出来蹭饭了。
猪油小米渣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小米里面加入白花花的肥油丁,放在一起蒸熟了,一整碗黄澄澄的小米点缀着些许白,筷子一夹黏黏糯糯。
凉拌折耳根正好可以解腻,他们吃得很尽兴。
才放下碗筷,天边残阳依然火红。
常三石又回家了。
“爹?!”
四个孩子异口同声。
常三石这次是空手回来的,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粒,抽小板凳坐在院坝里歇脚。
“还有吃的吗?给我来一口。”
常喜机灵的去拿冰梨子:“爹,你先吃果子垫肚子。”
文芙蓉煮饭做菜都是刚刚好,当家的突然回来,她手忙脚乱的去通灶台。
煮饭、擀面条都来不及了,常喜安顿好了爹,她进灶房给娘搭把手。
捡几个土豆洗干净,下锅煮熟。其实煮熟了,沾着酱油辣椒作料就可以吃,但是她多做了一步。
撕开皮放锅里捣成泥,下入葱花和脆哨一起压扁。她力气太小了,这一步是文芙蓉来操作。
看着土豆泥被油煎成外皮金黄酥脆,她才示意可以起锅,这是一道后世最常见的洋芋粑粑。
有葱花和土豆的素,又有脆哨和猪油的荤,加点辣椒面开胃。
赶路回来的常三石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等碗见底了,他正好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哎呀,我咋感觉,咱家的饭菜比酒楼好吃呢?”这话有没有吹捧,只有常三石心里知道。
文芙蓉笑着收碗去洗,常三石终于说明他回来的来意。
“哎呀,爹的宝贝闺女,你真是咱家的小福星呀!”
“你都不知道,那油渣脆哨带去当见面礼,全酒楼的工人都喜欢吃,一个个嚷着要买呐!”
“后来掌柜的吃了,说好,可以当下酒菜,还问是不是我想出来的。”
“我说是俺闺女想的,你猜咋的?”
“掌柜竟然想买制作方法。”
“这不,就遣我回来问一声。”
常喜看爹欢欣鼓舞的样子,她也一起笑得眉眼弯弯:“爹,我听您的,您说咋办都行!”
“不行不行!”常三石把头摇成拨浪鼓。
“1是1,2是2,既然是喜宝想出来的,当然要你自己做主,爹怎么能代替你做主呢?”
三兄弟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常喜,常平实话实说:“喜宝,你这么厉害,哥哥为你骄傲。”
常平比了一个大拇指:“喜宝,你知不知道,酒楼一道菜,就能卖好多钱,哥哥佩服你。”
文芙蓉洗好碗筷出来,接过话茬:“是呀,酒楼的菜肴是卖给贵人吃的,只有贵人才有钱下馆子,他们口味刁钻得很。”
“既然掌柜看上了咱家做的脆哨,喜宝啊,你来说说,你想怎么做?”
夸赞的话像潮水一般涌来,常喜没有飘飘然,而是愈发冷静的托腮分析。
“爹,娘!其实做脆哨的方法,你们已经知道了,真的很简单,关键在掌握火候。”
“火大了糖会炒焦,脆哨一定会发苦。”
“火小了,脆哨变成软哨。”
“我觉得它根本就不值得卖钱,是厨子稍微动动脑子,动动手就能揣摩出来。”
“我不想卖这个脆哨方子!”常喜目光坚定的看向一家人。
文芙蓉反应快:“那你想卖脆哨喽?”
常三石稍加考虑才说:“咱家剩下的猪肉也不多,喜宝觉得我们去割肥肉回来熬成油渣,拿油渣做成脆哨卖,能不能挣钱呢?”
常喜很认真的思索起来:“咱石头镇生肥肉本来就贵,我们又不做美食生意,用不了许多猪油,专门买肥肉就为了做油渣不划算。”
“而且酱油、香醋、酒这些作料也要花钱,还得算上咱运到人多的地方卖,如此出人力、物力,算下来一盘脆哨,不可能卖超过三十文。”
“怎么算都只能挣点小钱,跟蚊子腿那么小的钱,还要花费大力气去忙活,还不如剩这份精力拿去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