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秀珠傲然的扬了扬下颌,看常文才住的地方像是狗窝,她就更觉得自己高贵。
常文才不大,心眼却飞快的转着,显然是把常秀珠的一番话听进心里去了。
他是读书人的儿子,自家还没发达,常乐家连个读书人都没有,凭什么他们先发达?
生气的紧了紧拳头,当即作出决定。
“你别走!说吧,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常秀珠眸子闪过得逞的笑容,重新转过头看他:“我是女孩子在外行走不方便,加上不常回村,肯定不比你对这里熟悉。”
“我需要你除了吃饭、睡觉、洗澡都要想办法跟踪他们,只要时刻跟着他们,钱是怎么来的,不就清楚了吗?”
“到时候,如果发现钱的来路不正,你可以作为证人,扭送他们去见官。”
“等他们一家人下大狱,牢里环境不好,牢头对犯人非打即骂。”
“你现在受的苦楚,不就可以轻易的还回去吗?”
常秀珠看似说的漫不经心,其实这是她的猜测,常喜家除了干坏事,不可能凭空多出来银子。
“只要逮住证据治罪,常文才你就是英雄!”
常秀珠随便给他画大饼,说点可有可无的话,挑拨小男娃还不懂事的内心。
常文才被家里人宠坏了,但他在家过得并不如意,至少没有顺自己的心。
倏然听到英雄两个字,眼神霎时有了别样光芒。
奶奶天天说他爹是全家的骄傲,有什么好东西,还要紧着爹才会到自己。
他也想让奶奶知道,他常文才不比爹差,他要当英雄!
“好!我答应你!”
常文才重重点头,常秀珠目的达成,准备离开。衣袖再一次被拉住,她侧目面露不解。
常文才朝她伸直手臂,摊开手心。
“给我钱。”
常秀珠不满的睨他的脏手:“上次的事情没办好,你有什么资格找我要钱?”
“常文才这次不仅是当英雄,还是你将功折罪的机会,这次一定要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不然以后你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好处!”
威胁的话常秀珠顺口说出来,她可不是傻子。
上一世公爹过世,儿子不中用,棺材铺落在她手里打理。
她因此学会和人讨价还价,她现在还能让小屁孩拿捏嘛?
危险的眯了眯眸子,她轻蔑的勾唇:“记住,好好表现!”
常秀珠拂袖而去,常文才被最后一记警告的眼神吓得不轻。
她好恐怖呀!好像会吃人!
等常秀珠真的离开,常文才捂着胸口,安抚自己的恐惧,稍稍平静跳下床捯饬自己。
等王大红和常秦氏回家的时候,只看见常文才一个人。
“秀珠呢?”王大红把新鲜带泥的萝卜放下,到处张望。
常文才哼哼两声:“走了呀,你们别忙了。”
嫌弃了睨了一下奶手里的白萝卜,心说常秀珠是村长女儿,从小在镇上长大,怎么可能留在他家吃青菜萝卜?
这些破东西不值几文钱,连他都不吃!
“奶!我要吃鸡蛋!”
喊了这一声,就像在吩咐奴仆,他又回屋了。
老太太不满意,对着紧闭的大门喊:“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
“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怎么不知道挽留一下?”
王大红没有得到回应,狠狠瞪了一眼常秦氏。
白瞎她对个晚辈献殷勤,想着常秀珠家开饺子铺,儿子的赶考费不够,倒可以让他家资助点。
现在人走了,交情没攀上,浪费她表情。
“没用的东西,又聋了是不是?你儿子要吃鸡蛋,还不赶紧的去劈柴烧水?”
“你说说你,能有什么用?”
“整天带个白纱布在头上碍我的眼,你是不是想咒我死,提前给我戴孝啊?”
“死婆娘,你和文芙蓉小贱人一样不省心。”
王大红在常金贵父子身上受的气,一股脑全往二儿媳撒。
从前家里的受气包是文芙蓉,常秦氏就看戏,随心情好坏,在旁边煽风点火。
现在文芙蓉走了,婆母所有的火气撒在她身上,秦六娘受不了,再次红眼眶,她太委屈了。
“哭?你再敢哭?”
“再哭信不信老娘戳爆你的眼!”
“还不赶紧的把你头上的白布扯下来?”
王大红骂哭了二儿媳,觉得还不够过瘾,动手动脚的朝常秦氏额头伸手,使大劲的扯布。
秦六娘被婆婆打破了头,好不容易伤口才愈合。
想起她男人为自己请村医,花销多少钱,婆婆都要斤斤计较,她心里就难受。
总有那么几个挨骂的瞬间,她觉得还是合家好,有文芙蓉在这里挨骂,她就不会被数落了。
正在恍惚之间,手上拿炒瓜子的手没有稳,瓜子撒了一半,应声呼啦啦落掉地上。
“啊!你这杀千刀的懒婆娘!!!”
“你就是专门来克我的是不是?瓜子你也敢往地上扔,看我不打死你算完?”
她一口没得吃,瓜子就掉地上了,王大红那个气啊!
提着棍子打二儿媳,追着常秦氏满院子跑。
常金贵已经去书院了,常文才就在家,能听见外面的动静,也不出来帮忙。
丈夫和儿子都指望不上,秦六娘心愈发冷,眼里含着泪光闪躲棍棒,对婆母恨之入骨!
老常家发生的事情,常喜家当然一无所知。
此时天色已暗,他们决定明早再去叨扰曹府。
晚上灶房里燃烧的就是黑石,家里煮了一大锅野菜疙瘩汤,大家吃得肚皮圆鼓鼓,文芙蓉频频去看灶眼,发现黑石很经用。
“不错不错,黑石果然比木头好使。”
常喜笑笑不说话,煤块不好用它能贵吗?
到该洗漱睡觉的时间,文芙蓉才添加过一次黑石,常三石更加笃定他们没有认错,也愈发期待明天。
打了适度的温热水泡脚,四个孩子排排坐。
说起来,用热水洗漱,这是常金贵,也就是常喜的二叔,冬天从镇上学来的办法。
说是书院的学子,都自掏腰包买柴火,每天用热水手脚不宜寒。
他到家,就嚷着要依镇上的起居条件做,去年寒冬腊月的天气,常家柴火用得飞快。
常三石一家人,需要隔三差五的顶风冒雪的上山捡柴。
像是她二叔洗热水习惯了,开春了依然要用温水,王大红就没有不依的。
只是苦了常喜他们,为了烧热水起早贪黑的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