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宁侯祖夫人亲口承认,轰南国公夫人的决定,是她下的,四个下人,是她派的,家里所有人:包括荣宁侯世子和大李氏,都跪劝过她,是她一意孤行。
跟孩子们没有关系。
错处都是她的。
并且,是南国公夫人行为不当,跑到她家中,害她的玄孙和玄孙女,她们荣宁侯府三代单传,好不容易有大李氏这个功臣,进门生下瑞祥双胞胎,全家都爱两个孩子如眼珠,谁敢动他们,就是跟荣宁侯府为敌。
她老太太即使拼了这条命去,都要保护玄孙们。
88岁的老太太啊,谁敢让她拼命啊?
那个被殴打的御史都不敢跑得太快,生怕老太太追他追得急,再岔了气儿。
而且……
荣宁侯祖夫人说‘谋害子嗣’,这个罪名就有些大了,哪怕因此驱逐南国公夫人,甚至是殴打她,都不算有错。
毕竟,下令的是祖夫人这个88岁的老太太,她已经把荣宁侯世子和大李氏摘出去了。
事件已经不是女儿轰走母亲。
88岁的老太太,别说是赶走一个国夫人,就是殴打亲王,看在那个岁数上,也只能做罢。
她都88了,是能打她?能罚
她?还是能骂她啊?
只能认倒霉。
事情也就这么含糊过去了,但……
萧娆太好奇了啊!
“怎么回事啊?什么情况啊?我想知道啊!”
但,事关朝堂,她一个十几岁的公主,也不好去打听,最后,还是平昌帝亲自来给她解了惑,原来,事情其实也简单。
就是小李氏嫁进宫里,久久不孕,李皇后又对她不满,身为她的亲娘,南国公夫人怎么可能不着急呢?她家里都摆了四座送子观音了,偏偏一点没用。
她又听太子妃说,平昌帝要给东宫赐侧妃。
说到这儿的时候,萧娆正坐在平昌帝对面,一手拿着小扇子,一手叉着西瓜,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亲爹,直接问她,“父皇,你真的打算给太子哥哥赐侧妃吗?”
“太子妃猜得对吗?”
平昌帝万般无奈,直接爆了粗口,“对个屁!”
“太子成亲尚不足两年,时间尚短,何至于那么急?朕不是没事做,也不是没有孙子抱!”
“你大哥那边七、八个孩子呢。”
“太子都不急,朕急什么?”
又不是朕没有儿子。
“皇后都不管呢!”
平昌帝真
的很冤枉。
可惜啊,南国公夫人不知道,她真的是太着急了,居然想了个昏招,跑到荣宁侯府里找大女儿诉苦。
“……安宁,你是个命好的,婆婆、太婆婆都疼你,丈夫也体贴你,又生了龙凤胎,你的性子也稳重谨慎,不像你妹妹。”
“哎,她,她瘦了好多啊,性子也没以前那么活泼了。”
看着继女幸福美满,自己的女儿做了太子妃,反倒活成那个样子,她心里酸酸的。
大李氏心里有些难受。
她是自幼丧母,亲娘在她满月前就去世了,一年热孝过了,现在的南国公夫人进门,直接把她抱到膝下养着。
那会儿,她刚周岁不久,又过一年,妹妹也出生了,姐妹俩住在一个屋里,一个床上。
南国公夫人也会做人,对她们一视同仁。
十岁前,大李氏都不知道自己不是南国公夫人生的,后来晓得了,也没生出什么介意来,依然把南国公夫人和小李氏当成亲娘亲妹妹。
小时候,因为她是长女,要跟太子联姻,她从三岁开始,就有四个老嬷嬷管着,十几年如一日,再累再苦再不愿意,也不能疏忽,逼着自己不停地学,那真是头
悬梁,锥刺骨,不敢有一丁点的松懈。
相反,小李氏却是受着全家的宠爱,要星星不给月亮。
她很羡慕,却不嫉妒。
她是长姐,是嫡长女,是跟男儿一样,要顶门立户,荣耀家族,照顾妹妹的。
大李氏把责任看得极重,结果,后来莫名其妙的,太子看中了小李氏,家里为了小李氏顺利入东宫,匆匆把她发嫁,她心里也有过怨,但后来,她发现她嫁的人家,居然是‘简单模式’,三重婆婆,一重比一重好搞,公公没有妾,所以丈夫也没有,内宅清净得不可思议。
家里三代单传,没有叔伯婶婶,没有嫂子弟妹,连个小姑子都没有,小丈夫呢,虽然年纪比她小,却很诚恳老练,对她也是真心真意。
至于中馈,大李氏是被当成太子妃,未来国母培养起来的,就荣宁侯府这么简单的地方,说真的,一个时辰都用不了,她就能把事情全都处理完。
小丈夫没有职位,不用上朝,天天留家里跟她培养感情。
很快她就有了身孕。
一生就是龙凤胎。
这个生活简直美满到她不敢相信,而且,荣宁侯府虽然没有人在朝中当职了,但是因为
家里人口少,家底居然很丰厚。
那叫一个有钱啊。
而且,三重婆婆,小丈夫也舍得给她花。
大李氏怀孕的时候,在侯府里横着走,都没人管她,如今生了双胞胎,那更是没治了,三重婆婆恨不得把花园拆了,免得挡住她横着走。
她对妹妹抢婚事的问题,早就释怀了,也有心情安慰继母,毕竟,人嘛,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就会有些悲天悯人的胸怀,看别人苦,也愿意安慰,结果,约莫是看大女儿太好说话了,南国公夫人热血上头,居然提出了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
“安宁,你看,你这么吉祥生了双胞胎,顺儿和畅儿也都健康,所以,所以,娘想着,是不是能把他们的胎发和脐带拿走,给你妹妹乞个福!”
胎发,脐带。
跟当初宋妃要萧娆的胎发和周岁礼是一个意思,就是为了带子。
国南公夫人甚至更过分,她还想要脐带!
那东西是能随便给的吗?
大越啊,古代啊,就是那个封建迷信,知道个生辰八字,就能真画圈诅咒人的时候!
南国公夫人居然敢提出,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要求。
“她是疯了!”萧娆忍不住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