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刻脑子空白的何止纪明宇,还有连欣喜的笑容都还没有收起的纪二柱,他完全没办法接受,直接冲过了衙役的阻拦进入了公堂。
“不可能,大人不可能,我儿跟礼哥儿是兄弟,怎么可能会涉及什么下毒。”
乔财俊当时的那件下毒案纪二柱记得再清楚不过了,乔财俊被入狱,为了这事,他小姑大闹他们家,直接闹得他们分了家,他可清晰记得当初纪允礼的不退不让。
纪二柱这一嗓子让纪明宇回过了神,连忙立刻跟着反驳,“请大人明察,草民冤枉,纪允礼乃草民的兄弟,草民怎么可能会涉及下毒案。”
面对父子两的反驳,于鹤松不紧不慢道:“本官记得那乔财俊也是纪允礼兄长。”
这一句听得无论是纪明宇还是纪二柱都心咯噔了一下。
“来人,去把乔财俊带上来。”于鹤松却已然不打算再听两人辩驳什么,直接就下令让人带乔财俊上来。
“是,大人。”下面的衙役立刻领命,随后当即就速度下去拉人去了。
而这会儿门外围观的百姓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不由得议论纷纷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就小半年前,一个表兄买通流氓搞那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意图染指表弟媳,后来被他表弟告了,告他下毒,那表弟就是纪允礼,瞧瞧,这心多毒。”
“对对对,我也记起来了,这纪允礼也太倒霉了吧,前脚表兄下毒,这后脚又扯出了堂兄,这是欠他们的吗?”
“怎么个个给这纪允礼下毒,莫不是这纪允礼是个害虫?”
“小老弟,你这话一听就是外地的吧,这纪允礼那可是我们这出了名的优秀学子,要不是去年在秋闱考场上因为被下了毒身体出了问题倒下了,指不定这会儿我们这又多了一个大官呢。”
“对对对,纪秀才为人可好了,有一次……”
科普的百姓恨不能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科普,自然而然那声音也不小,可以说字字句句极其清晰地传入了大堂内跪着的纪明宇的耳朵里。
秀才见官可不跪,但前提不是罪犯,所以即便同样是秀才,纪明宇此刻跪着,纪允礼却是站着。
因此当这声声言语让纪明宇转眸看向纪允礼时,他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间距,而看过去的那一眼,他对上了对方冷漠到了骨子里的眼神,还是这样的居高临下的姿势,就好似在俯瞰他这个他脚下的蝼蚁一般。
皓镧书院面前纪允礼掐着他的喉咙给他灌毒药的画面就这么蓦地冲入脑海,纪明宇整个人直接就崩溃了,狰狞着面色就指控向纪允礼,“是你对不对,是你。”
纪明宇只说了是你,没说是你什么,但无论是纪明宇自己还是纪允礼都明白,不过……
“明宇哥在说什么?”纪允礼一副被吓到才回神的样子。
“你装什么装,纪允礼,你以为我出事了,你就能置身事外?你给我下毒了,你给我下毒了。”
说着,纪明宇看向了上方的于鹤松,“大人,草民状告纪允礼给草民下毒,肯请大人查证。”
此刻的纪明宇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恶犬反咬的样子。
听完这话,于鹤松下意识看向了纪允礼,纪允礼当即抬手作揖回禀,“大人明查。”
这四个字算是给了于鹤松回应,于鹤松当即直接放开了问,“你此话怎讲,详细说来。”
闻言,纪明宇颇为激动地开口叙述,“两个月前……”
纪明宇极其慷慨激昂地叙述了两个月前在皓镧书院门口纪允礼给他喂毒药一事,说到最后还要求于鹤松让人给他探脉。
不得不说纪明宇甚是执念,即便很多大夫给他看过说他并没有中毒,他依旧觉得纪允礼给他下了毒,就为纪允礼当时那一句是毒药。
一人控诉完,总要给另一人辩解的机会。
“纪允礼,你怎么说?”听完了纪明宇的控诉之后,于鹤松问向了纪允礼。
“回大人,确有此事,不过不是如纪明宇所言是什么恐吓毒药,而是草民瞧见他面色不太好,给他吃了草民一直在吃的补药,里面含有千年人参等大补之药,是草民的夫人精心为草民所制,草民现在身上就要,可以给大人检验。至于千年人参等药的来源,大人都可以派人前往蓝州细查,有理有据,绝非草民乱言。”
说着,纪允礼从身上拿出了药瓶,而这正是纪明宇当日所见药瓶,他下意识就是一句,“就是这个药瓶,当时就是这个药瓶里的药。”
于鹤松当即下令让人接过药瓶,紧接着又让人去请仵作,这仵作不止是检验尸体,也包括各种药剂,更是派人去镇上多请了几个民间大夫,不为别的,就为了堵住悠悠之口。
就在这会儿,乔财俊被带了上来。
仅仅两个月不见,乔财俊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眼眸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光,整个人木讷的很。
还是衙役压了他一下,他才跪了下来。
“乔财俊,关于你给纪允礼下毒一案有了新的进展,本官查出你可能遭人引导指使,现在本官再次审案,你若配合调查,证明你的确被人引导指使,可减刑。”
减刑二字瞬间让乔财俊那双木讷的双眼里亮起了光泽,整个人也一下子活了过来,“配合,草民一定配合。”
“现在本官问你几个问题,你努力回忆一下据实回答,若是乱言不符实,你不但不被减刑还会罪加一等,明白?”
“是,是,大人。”乔财俊连忙惶恐应声,哪里还有曾经的偷奸耍滑。
乔财俊是个什么模样,纪明宇再清楚不过了,以至于此刻瞧见乔财俊这般,他满心的惊恐,他绝对不能进去绝对不能,绝对绝对不能。
于鹤松问话的时候很有技巧,不是说直接上来就问是不是跟纪明宇之间有什么,而是问他最初怎么起的害纪允礼的心思,又从何处得知的害人之法,紧接着便是怎么取得东西,又在这前前后后见了谁等等。
回答的时候,乔财俊没有意识,只是努力去回想,告知于鹤松答案。
直到回答结束,于鹤松问向了纪明宇,“纪明宇,对乔财俊的这些话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听得这一句,纪明宇下意识就开始狡辩,“大人,草民不知这些,草民当时去寻乔财俊只是照顾他生意,毕竟是草民的表哥。”
纪明宇赌,没有实际性的证据不能定罪。
而这会儿乔财俊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刚刚竟然说了好些次纪明宇,整个人瞬间狰狞了起来,就那么扑向了纪明宇。
“是你,竟然是你,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你从小就嫉妒纪允礼样样比你好,从小就在我跟前各种阴阳怪气让我恨上纪允礼,原来是你害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