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些不合适,一般都没人敢说,但,“可以。”
孟梓楚应承得极爽快,并在下一刻直接撩起了衣袍,刚要弯腰去撩裤腿,有人快他一步卷起了他的裤腿,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纪允礼。
见状,孟梓楚重新坐直了身躯,没拒绝纪允礼的帮忙。
随着孟梓楚裤腿的撩起,那双被乌青爬满的一双小腿就那么落入了陆月的双眼,同时间陆月也跟着蹲下了身子,双眸紧落在那双爬满乌青的小腿之上。
长久的不动,使得这一双小腿看上去与孟梓楚的整个身形不相符,明显有萎缩之相。
“再撩一点。”这话是对纪允礼说的。
于是纪允礼将撩到孟梓楚膝盖的裤腿又往上撩了撩,直到撩到了正常肤色那才停下,而这正常肤色近乎到膝盖上方一半的位置。
这一次,陆月没再说话,而是伸出了手,先落在了孟梓楚脚环的位置,然后一路向上,“大公子,有感觉的时候告诉我。”
仔细看,陆月并不是在摸,而是在用指甲划。
大概陆月的手到膝盖的位置,孟梓楚开了口,“有轻微的刺痛感。”
随着陆月的手继续往上,孟梓楚阐述,“痛意逐渐增加。”
当陆月的手到达正常肤色的时候,陆月收了手,然后站起了身,并看向了孟梓楚。
“大公子脚上是不是也是一样的乌青?”
“是。”
“是不是从三年多前毒逼到腿上开始,这乌青从脚趾慢慢往上爬,一直到如今这个模样,感知也随着这乌青的攀爬慢慢从有到无?”
“是。”
“大公子是不是觉得你变成如今这样是因为三年多前的那一次暗算?”
这话一下子让孟梓楚察觉到了不对,整个人瞬间进入了紧绷的状态,这是下意识的警备,“难道不是?”
“是也不是。”
“何意?”
“纪允礼的毒,大公子怕是不太清楚,我和你讲一讲。”ωωw.cascoo21格格党
陆月没立刻回答,而是突然提起纪允礼,此刻说这些怎么听都有些不合时宜,但孟梓楚没阻止陆月的话,而是极其肃然地凝视着她。
“纪允礼先是被设计中了风寒,然后在风寒药上动
。手脚,让纪允礼迟迟身子痊愈不了,后来以搓麻绳的方式,一点一点加入其他的药,而这些药很巧妙,单独用完全没有毒,或者说少量用还是补药,但是随着与其他的药混合,或者逐步加重药量,便一点一点开始蚕食纪允礼身体的生机,让他最终支撑不住倒下。”
“然后在这之后,再继续用其他的药,与纪允礼体内的药乃至每日所服用的药慢慢形成新的毒素,不断的蚕食纪允礼的生机,一点一点,直至泯灭。”
简单的叙述,但一整个听下来,再去想一整个事件,可以说细思极恐。
“纪允礼从被设计中了风寒到近乎泯灭所有生机,前后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而大公子你……”
说到这陆月顿住了话语,而这一顿一瞬间让整个营帐内的气氛变得窒息至极。
“至少十年以上。”
随着陆月这句话的吐出,孟梓楚整个人犹如被重锤击中,至少十年以上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不是现在往回数十年,而是三年多前往回数十年以上。”
孟梓楚还没从一击中回神,陆月的再一句成了更重的一击,三年多前的十年以上,他今年不过二十一,三年前也才十八,再往前数十年,便是八岁,甚至更早,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一想到他还只是个孩子就被人下这样的毒手,孟梓楚瞬时间愤怒得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拳头却下意识紧握来克制这颤抖,这是他身体下意识对自己情绪外漏的控制。
“所以三年多前的那一次中毒是其中一环?”这一句近乎是孟梓楚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
纪允礼的详细故事加上陆月早先模糊提的一嘴,这个事实已经很显然,而那一次任务知道的人不多,那些皆亲近信任之人,要他如何去接受这个事实。
“是。”陆月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一句肯定让孟梓楚一下子没控制住颤了颤身子,哪怕下一刻再次极力控制,也掩盖不了刚刚那一刻的情绪外泄。
“会不会错?”片刻的沉默之后,孟梓楚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信的微薄希冀看向陆月。
。“不会,我熟知各种药材混合在一起后的药性,更做过各种相关研究,绝对不会错。”
她研究的就是中药材,目的自然是提炼出其有用的价值,而在此之前自然得研究相关药性,甚至相关的许多古方,特别是那些个让人不易察觉出药效的存在,她研究得最多了。
陆月的肯定反驳碾碎了孟梓楚本就微薄的那点子希冀,纵使他一双拳头已经握到了最紧,还是没能抑制身体因内心翻滚的情绪本能的颤抖。
被亲近之人的背叛,纵然坚强如孟梓楚,都深受沉重打击。
“去年我回家后,院子里养殖了好几盆金丝桃,平日里一向抠抠搜搜的祖母送了一盆给我妹妹,我得了风寒之后,金丝桃是养在我窗下的,只是不久后死了,而这金丝桃的根须就是我的风寒药其中的一味,那盆花之所以死了就是因为根须没了。”ωωw.cascoo21格格党
纪允礼突然开了口。
“我有一个姑祖母,她有一个孙子,是我表哥,在我病倒回家后总是会来看我,每次来都给我带书,而那书上书写字迹的墨被人加了七叶麻的汁液,很巧,刚刚好与我每日服用的药物相克。”
这是在说乔财俊。
“我还有一个堂兄,二叔家的,进了不该进去的应天书院,更出现在了交流会上,出门跟人喝酒,就那么一说,就说了引发我体内之毒的药引,然后被人加以利用,让我倒了下去,至今未进学。”
祖母、表哥、堂兄,这无一不是亲人,纪允礼看似什么都没说,却是什么都说了。
“我送阿月回去看看蒋小姐。”说了该说的,纪允礼没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
对于这个结果,纪允礼也是很震惊的,更别说当事人了。
说着,纪允礼牵着陆月的手便转身离开了。
没把脉之前,陆月只察觉到孟梓楚被人下了慢性的毒药,而把脉之后,便是连她也没想到所谓的中毒去腿留命竟然也是其中的一环,而这在十几年前就开始了,这是要干什么,竟是对一个几岁的孩子下手。
“阿月,你能解决吗?”前脚出了营帐,后脚纪允礼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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