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允礼却是没说话,只是看着对方,好一会儿,这才松开了陆月的手对着对方抬手作揖,“大公子。”
这一声大公子多少显得有些生疏,不过对方却是不在意,反倒是像在看顽皮的弟弟,上下看了他两眼,最后说了一句,“变了。”
一向能言善辩的纪允礼这会儿突然间就成了紧闭的河蚌,竟是一字不语。
“老规矩,哪日想见我,去商会寻孟成,我最近都在蓝州不外出。”
落下这一句,孟梓楚对着身后的人示意性地挥了一下手,下一刻其身后的人便推着他从纪允礼身侧走过,朝着纪允礼来时的路离去。
这一刻,纪允礼和陆月同时随着他的离开看过去。
陆月是在猜身份,商会,孟常,大公子,这是孟家商会的大公子?不就是守将府上的大公子?
而纪允礼,眸色复杂至极,说不清在想什么。
眼瞧着对方在楼梯口拐弯,纪允礼收回了视线,再次牵起陆月的手就朝最里面的那间屋子走去。
陆月却是被惊呆了,因为她就那么看着那个大公子身后的人握着那轮椅把手将那轮椅从那一节一节的楼梯上推了下去,完全就是如履平地。
太过于惊讶,以至于她被牵着离开的时候不自觉就问出了口,“纪允礼,轮椅是怎么被那么推下去的?都不会摔着的吗?”
这完全不符合科学。
“习武之人的控力,那个推轮椅的,五个飞星都不是对手。”cascoo21格格党
飞星的身手陆月还是见过一点的,竟然说五个飞星都不是对手,天啊,这得多厉害,这里的人那个什么习武内力这么厉害的吗?
陆月就这么惊讶着被纪允礼牵着领进了雅间,同时间,纪允礼也介绍了孟梓楚的身份。
“他是守将府的大公子,也是孟家商会现在的掌权人,叫孟梓楚。四年前我来皓镧书院的时候,他那个时候就这个模样,在皓镧书院里任职兵法这一块的普及教授。教授了大概两年,从书院里卸任正式进入孟家商会掌权。他于我……”
。说到这,纪允礼下意识顿了一下,亦下意识转眸看向了陆月,对上的便是陆月那一双纯净又好奇的双眸。
纪允礼不由得抬手摸了摸陆月的发顶,说出了没说完的话,“亦师亦友。”
其实在刚刚看到两个人对视状态的时候,陆月就知道两人之间关系匪浅,此刻一听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关系。
“你们是有误会吗?为什么觉得相处起来有些怪怪的?”
陆月这话听得纪允礼摸她发顶的手一顿,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
“没有误会,你可以理解为近乡情怯,我们关系理解起来稍微有一点复杂。”跟陆月,纪允礼也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近乡情怯?是因为久不见的缘故吗?”
“不是。”纪允礼一边否认,一边拉开桌边的椅子让陆月坐下来,他自己也跟着坐在了相邻的椅子上,并同时间说出了缘由,“我无颜见他。”cascoo21格格党
“……”这是一个陆月怎么也没想到的答案,还是一个知道之后也为之震惊的答案。
纪允礼没急着再开口,而是抓起陆月的手握紧于掌心之中,好似这般才有力量去回忆他和孟梓楚之间的点滴。
“我跟他之间身份不对等,他是守将府大公子,亦是孟家商会大公子,更任皓镧书院夫子一职,你可以想象他多优秀。而我只是出身于农家,当年相交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当年案首的身份。”
“在其他人眼里,我与他相交为的是他的身份,当年我甚是年少气盛,别人越是这么想,我便越是是非分明,只与他的人相交,绝对不会请他帮忙做任何一件事,甚至只要和他身份搭上一点关系的事我都会绕路另寻他法。以至于包括后来我倒下了,亦不曾向他开言一句。”
“他亦是知道我的心思,尊重我的选择,从来不会逾越帮我,特别是我倒下之后。他见我的时候我以为他要帮我,而当时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我对他撂过狠话,就像曾经对老师那般。”
“我很清楚的记得他当初说
。的话。他说:纪允礼,人活一生坎坷预料不及,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倒在哪里没了,倒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爬不起来。而这起来得自己站起来,而不是别人帮你。我不会帮你,你也别指望我帮你,想起来就自己站起来。”
“阿月,我无颜见他,若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站起来。”
对任何人都可以运筹帷幄的纪允礼,在把他当弟弟一样教他成长的孟梓楚跟前怯步了。
这是陆月第一次见纪允礼这般模样,哪怕当初初见时他已气若游丝,都不曾有过半分胆怯。
或许她不是很懂纪允礼与孟梓楚之间的这种复杂的友情,但她能理解,理解两人之间的友情。
“你错了纪允礼,若你自己不想站起来,即便是有我也无用。若不是你有足够坚定的意志,你当时油尽灯枯的状态早就等不到见我了。”
“阿月,别安慰我。”纪允礼下意识觉得陆月在安慰他。
陆月却双眸满是认真,“你觉得我会违背自己的意愿说这些吗?”
许是陆月的眸光过于认真,纪允礼坚定的态度不由得松软了下来,却依旧带着不确信,“是吗?”
陆月不答反问,“你说呢?”
纪允礼没说话,但明显可见情绪平缓了许多,至少握着她手的力道已然不如最开始那么用力了。
见此,陆月将早一会儿觉得会被当神经病的话说了出来,“那个大公子中了毒,你和他知道吗?”
既然是友人,那有些话便能说了,还得说。
这一句纪允礼没意外。
“知道的,也是众所周知,他是武将之子,自小所学自然是兵法战术,亦参加过大大小小许多次剿匪之类的战役。他的毒就是在一次剿匪中中招的。那一次他一战成名,也差点丧命,最后将毒素封在了腿上才留下了命,却再也站不起来。”
陆月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不过她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周边有人给他下毒药,日日蚕食他生机还不易察觉的那一种慢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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