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活了,不活了,你们把我老头子毒死了,这要我以后怎么活?”
“还我爹,你们还我爹,你们的药吃死人啊,我爹明明昨儿个还好好的,今儿个却是这副模样,你们还我爹,还我爹,不然我和你们拼了,拼了……”
一个老婆婆和一个瘦弱男子,就那么扒在门板边,在那里哀嚎哭泣。
而就这简单的几句很容易就道出了事实,大概就是同仁堂的药吃死了人,顿时同仁堂内的站客们,皆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大概就是怀疑同仁堂的药有毒之类的。
而这样的脏水同仁堂如何能认?
立刻就有药童出来反驳,“你们休要胡言,我们的药没有任何问题。”
“人都这样了,你们还说出这样的话,你们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吗?”那老婆子又吵吵了起来。
“你们还我爹,还我爹……”瘦弱男子就在那哭得跟个小孩子要爹一样。
这样的架势,妥妥的就是闹事,但是地上那人苍白着脸没有气息地躺在那,任谁也说不出这是胡闹的话来,再一个,若是真的同仁堂的药毒死人了,他们要怎么办?这可哪里还能买?
一时间窃窃私语变成了大声议论,更有人直接询问出声。
“李大夫,这药是不是你们同仁堂的?”
“李大夫,你们同仁堂的药是不是真的吃死人了?”
“李大夫,你刚刚给我开的药不会也有问题吧?”
李大夫是今日坐诊的大夫,他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大夫,被这么一群人一问顿时那是急得满头大汗。
“各位稍安勿躁,我们的药自然没有问题。”李大夫连忙辩解。
“老头子呀,你死的好冤枉呀,你都死了,人家还不承认自己犯了罪,老头子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呀!”
“爹,你就这么走了,要儿子怎么办呀,爹呀,儿子还没娶妻生子呢,你就这么走了,要儿子怎么活呀……”
李大夫刚一辩解,老婆子和瘦弱男子就哭喊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同仁堂乱极了。
祸乱起的时候,李麻子药材已经点得差不多了,同仁堂里人多,他也没急着出来,而是速度将药材清点完毕,然后清算好,去账房处领了银钱。
“丫头,有些乱,叔就不跟你一一说了,这里是三两银子,你收好,你放心,叔绝对不会坑你。”
一瞧见三两银子,纪俏俏直接傻眼了。
陆月却是没什么表情,“谢谢李叔。”边道谢边接过了银子揣了起来。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外面巡逻的官兵路过,瞧见这边乱糟糟的,立刻就走了过来。
一瞧见官兵,无论是药堂里原来站着的人,还是药堂门口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纷纷都往四处退散。
陆月本来牵着纪俏俏就站在边角,人群这么一退,又将她往边角挤了挤。
“官老爷,同仁堂的药害死了我家当家的,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
“官老爷,我没有爹了,没有爹了……”
老婆子和瘦弱男子一瞧见官兵进来,立刻就哭诉了起来,一点都不怕,而是求着做主。
这一幕让周遭更多的人信了地上男子是被同仁堂的药给药死的,一时间本来还有些坚信同仁堂药没事的人也开始了动摇。
“你们出人命不去衙门跑来这里做什么?”巡逻兵的头领冯向成冷着脸直接质问。
老婆子和瘦弱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就那么抱着地上的老头子哭喊着。
“还请官爷明察,我们同仁堂的药绝对没问题。”瞧见官爷来了,李大夫自然也是要为自己辩驳的。
冯向成这两日被逃犯的事整得头都炸了,哪里听得下去这样的吵闹掰扯。
“人都带回去,同仁堂封了,不相干的人全都散了。”冯向成也不啰嗦,直接命令。
这一句一出,看热闹的人都吓得连连退散,他们可不是同仁堂的,可不去大牢里。
“丫头快走吧。”李麻子自己是不能走的,催促着陆月离开。
陆月看向李麻子,看到了他满眼的真心,是真的希望她快点离开不要牵扯进去。
“李叔,这事若是真的,你会被牵扯吗?”
这才第二次见面,并不是很熟,但陆月却这么关心自己安危,李麻子心热乎极了,“没事,丫头,县太爷是个公正的,我们药堂没做过的事不会有问题,更何况还有东家在,我们也就都是跑腿的,不妨事。”
李麻子说得很轻松,但明显可见担忧和紧张。
“李叔,艾草是个好东西,能灸百病,还能驱邪,若是有什么事实在无法的时候,不妨熏来试一试,或者煮成水泡一泡更佳。”
陆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委实有些莫名其妙,但你要说哪里不太对,好像也没有。
“我们先走了,李叔再见。”
不等李麻子想出个所以然来,陆月已经道别,并拉着纪俏俏跟着人群离开了。
离开了同仁堂好远,纪俏俏才敢开口。
“嫂嫂,那个人真的吃了同仁堂的药死了吗?”到现在纪俏俏还心有余悸。
“没下定论前,谁也不知道事实真相,总不好谁势弱谁就有理。官府不是来人了,等判定结果下来就知道了。”
“嫂嫂说的对,同仁堂一直信誉很好。就是那个人好吓人,脸那么白。”
“不去想了,嫂嫂带你买东西去。”
一听到买东西,纪俏俏才想起来她们刚刚得了三两银子,在同仁堂里没敢太激动的心此刻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双手紧拽着陆月的胳膊,满眼亮光,“嫂嫂,嫂嫂,好多钱……”
看着纪俏俏兴奋的模样,陆月也跟着弯起了眉眼,“嗯,好多钱,我们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
……
这两日县衙闹贼事件在镇上闹得沸沸扬扬,老百姓们只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想着不惹事就好,然樱落书院里的学子们却是随时关心着事态的发展。
他们将来也是要走官场的人,自然是对这官场之事积极关注。
今日只一节早课,早课下了后,便自己进行复习。
该教的夫子们早就教了,眼瞧着离考试只剩半月之余,现在要做的就是复习复习再复习。
而这复习的地点就看个人喜欢了,有人喜欢在教室里,有人喜欢在睡觉的寝室里,有人喜欢在书院的凉亭里,有人喜欢在落叶满天飞的树林里。
纪明宇喜欢在寝室里,陈生则是喜欢跟着纪明宇,纪明宇到哪,他就到哪。
因为去了一趟恭房,又听了一个墙角,陈生来到寝室的时候,纪明宇已经在看书了。
他也不管是不是会打扰到,当即就凑了过去,还先看了看四周,然后做贼似的靠在纪明宇身侧低声道:“明宇,我刚听了一个墙角,说这两日有盗贼夜闯府衙这件事是假的,这只是一个幌子。”
一听这话,纪明宇的思绪立刻从书本上移到了陈生身上。
见纪明宇看过来了,陈生更来劲了,“听说在捉拿一个贼人,这人将京都那边派下来赈灾的钦差给刺伤了,逃到了咱们这边。前几日不是有军队进城,就是从青州那边一路追过来的。”
“你这话听谁说的?”
“管浩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小舅子就在衙门里做事,我刚刚去恭房,听到他在跟孙高嚼耳朵。”
听完后的纪明宇沉默了一下,随即道:“这话你在我这里说说就行了,别出去乱说,不管真假,这都是衙门的事,你这乱说,搞不好就要惹麻烦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