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拒绝了,却是麻利地分了银子,该三房的,就得给三房,这个规矩不能乱。
“婶子在呢,哪里要的你那般照顾,听三丫的,再说了,药堂就前面一点点远了,最多我们在药堂等你就是。”
姚春花也没推辞,纪有庆递了银子过来直接就拿住了,毕竟是他们该得的。
“那不能,必须送过去。”不得不说纪有庆执拗的很。
最后,终究还是纪有庆赢了,将陆月和姚春花送去了同仁堂,这才离开。
这会儿同仁堂里的人不算太多。
姚春花从前总是替儿子拿药,以至于已然成了同仁堂的熟客。
“纪家嫂子,又来给纪小秀才拿药吗?”开口的是同仁堂的一个伙计李麻子,对姚春花很熟悉了。
“不是,家里药还有,是我儿媳妇在山上挖了些草药,拿过来卖。”
这一句听得那李麻子有些惊奇,“纪小秀才娶媳妇了?”
“是的,这就是我儿媳妇陆三丫。”姚春花拉着陆月介绍了一下。
“叔叔好。”瞧着对方年纪,陆月也不等姚春花叫,直接礼貌出声。
这一声听得李麻子开心地歪起了嘴,“是个嘴甜的,来,要卖什么药材,叔叔给你看看,一定给你个好价钱。”
对方都这么说了,陆月自然积极配合的将背篓放了下来。
李麻子本来是冲着和姚春花熟悉,还有纪允礼的面子上,以及陆月这一句嘴甜,不曾想在瞧见药材之后惊诧了,还真是一些个药材,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值钱的那一种,但分类清晰,也没有杂草,还很是新鲜,就冲这,一看就是个懂的。
“小丫头不错,挺懂。”这一句夸赞是真心实意的,说完后便将篓子里的药材一种一种拿了出来,然后称重,一番算下来之后,也有个四百多文,是个可观的数字了。
“来,丫头,叔叔算给你听,这个五文钱一斤,你这里有十斤,就是五十文,这个贵一点,十文钱一斤,你这里有八斤,这个就便宜了,三文钱一斤,你这里十五斤,这个贵一点,二十文一斤……”
李麻子将帐一一点给陆月看,自然姚春花也看到了,看到她不认识的那些个草一下子就卖了这么些钱,别提心里多震撼多激动了,只觉得陆月就是他们家的福星。
“帐就是这样,叔叔给你拿钱。”李麻子给陆月说清楚后便收了帐本准备去拿钱。
“叔叔,你不用给我钱,我要买药,还要一副银针,你看多少钱,不够我这里添,还请你帮我拿药。”
本来陆月的预算有限,但是兔子卖的钱超支了,手里就宽裕了。
李麻子一听先是一诧异,随即到底没多嘴,他是做生意的,自然该卖还是要卖。
“好的,你说要什么,叔叔给你去拿。”
说着,李麻子就转身去了药柜那边,陆月自然是跟去了柜台处,陆月没急着报药名,而是先试探性的问了几味药材,果然如她预想那般,不是很好寻,只有两样,还有几样没有。
当即,陆月按照原来的想法,换了另一个药方报药材,一下子就给拿齐全了,因着不方便总来镇上,再加上兔子也卖了钱宽裕,陆月一下子就要了一个月的药量,还配了一点清补的药材在里面。
因为不是按照药方买药,而是论斤称,单买药材,这便便宜些了,但就这么下来,直接用了二两银子,这可是很大一笔数目了。
自然,陆月没忘了询问姚春花的意见,“娘,我给礼哥儿多买些药,你看行吗?”
姚春花哪里有说不行的道理,瞧见陆月尽想着纪允礼,心里别提多高兴,“傻孩子,你这说的啥话,你想着礼哥儿,娘心里开心还来不及。”
一听这话,陆月就放心了,她喜欢别人信任她,这样做起事情来舒心。
李麻子没想到陆月那么能买,一下子买了那么多,最后直接做主送了一副银针,自然,这银是外面镀了一层银。
更是忍不住询问道:“丫头,你这配的是个什么药?可是得什么人指点了?”
纪允礼当年考秀才既年幼又是头名,在这镇上出名极了,以至于后来考场上病倒,一病不起,也成了所有人的唏嘘对象,可以说提起来没人不知。
这话陆月不太好回答了,毕竟她之前好心讲出纪德贵的病症,直接被诬陷说是咒他,于是陆月没多言,只是轻应了一声,“嗯。”
李麻子也不是个刨根问底的人,瞧见陆月不欲多说的样子,便没再问,说了几句祝愿纪允礼早些好起来的话之后,便去招待别人了。
米面就在隔壁两条街,且米面买起来简单多了,因此陆月这边刚买好,纪有庆就来了,一来就瞧见陆月一背篓的药材,吓了一跳,“三丫你这怎么这么多药材?这得花多少钱?”
纪有庆只是下意识一句,说完后立刻觉得不合适了,这药材不用想肯定给礼哥儿的,他这么问,不是往人家心上扎刀子吗?
“给礼哥儿的,花了二两银子。”陆月倒是没觉得什么,如实回答了。
二两银子不要说饥荒年,就放在平日里就很多了,但银子是人家自己挣得,又是给礼哥儿的,纪有庆自然也是不好说什么的,直接就转移了话题。
“三婶,可还要去买什么?”
“难得来镇子上,去给孩子们带点儿零嘴。”苛刻谁也不能苛刻了孩子们。
纪有庆自己也有两个娃娃,对于这一句自然是不说什么的,“好,那咱走吧。”
说着,一行人便离开了同仁堂。
与此同时,同仁堂里站在那拎着个药包站好一会儿的一青衣男子也匆匆跟着转身离开了。
只见青衣男子一路疾驰,最后进了镇上的樱落书院,这个书院是镇上以及周边远近闻名的一个书院,周边以及镇上的学子都在这里读书。
自然,这个书院里都是童生,在这个书院里的都是为了考秀才的。
而若是已经是秀才,便要去更远的蓝州城,那里有一座远近闻名的皓镧书院,那个才是高等级的,里面的皆是备考举人的秀才。
“明宇,明宇,你家那个病秧子弟弟娶媳妇了,你可知道?”青衣男子,也就是纪明宇的同窗陈生,一路疾驰,直奔纪明宇宿舍,上来就是一句高喊。
常年在屋子里读书,让纪明宇的肤色很是白净,不似纪允礼那种病弱的白,是一种很健康的白,白白净净的,就跟有钱人家的少爷一样。
五官不是特别的出彩,但好在很是协调,再配着这白净肤色,倒是也能算得上几分俊俏,再加上几分学子的书卷之气,倒也能道一声谦谦公子。
陈生咋呼咋呼冲过来的时候,纪明宇正在屋子内的窗边看书,还有一个月就要下场考试了,今年他一定要成功考上秀才。
一听陈生这话纪明宇的手一顿,而这会儿陈生已然冲到了纪明宇的跟前,直接一巴掌就将纪明宇手上的书啪地一下拍趴在了桌上。
“明宇,听到我说话没?你那病秧子弟弟娶媳妇了,也不知道哪里找的,长得还挺好看,就是看上去好小,这怕不是找的一个童养媳,你那病秧子弟弟能活吗?”
关系过于好,陈生这一句属实是话不过脑了。
以至于话刚一落,纪明宇就有些不善地看向他,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话说错了,却并不打算改口,就是有些心虚,“我……我说的是实话……”
纪明宇倒也没责备,而是道:“我弟弟再如何,只要有一口气,那就是活着。”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了。不过兴许你那弟弟能活也不一定,我瞧见你三婶跟那个小媳妇买了好多药材,都是论斤买的,也不知道是新得了药方还是啥,买了足足二两银子,你家待你那个弟弟可是真的好。”
陈生这是纯属八卦了,而听完的纪明宇却是微微暗了暗眸子,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并重新拿起了桌上的书继续看,“自然是要待他好的,毕竟是远近闻名的少年秀才,才情了得。”
“说到这个就真是可惜了,要不是去年考场上他晕厥了,怕是得有个好名次。”
这一次纪明宇没有答话,而是道:“不急着去煎药吗?”
这一声让陈生才记起来自己要干啥,“煎,煎,自然要煎,我这就去。”
说着,陈生就风风火火走了。
而拿着书的纪明宇,看似在看书,眸光却是半点不曾聚集在书本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