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养心殿。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朱元璋看着手中的五首诗,忍不住将其中的一首念了出来,越念脸上的疑惑的也越深。
“你说这是他作的诗吗?而且还在顷刻之间连作五首?朕怎么就不相信呢?”
朱元璋一边打量着纸上的诗句,一边疑惑的问道。
“陛下,这是您亲眼所见,怎么会有假呢?”
“再说了,太史公博览古今诗文,如果这是九安侯从别的地方抄来的,太史公一听便知,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认输,而且输得心服口服?”
庞玉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转身看着朱元璋,缓缓说道。
“也对,可是朕怎么也无法相信,这小子怎么可能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出口成章的诗才大家呢?”
“既然他这么有才,那为何之前要将自己弄得声名狼藉呢?”
朱元璋微微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
“或许是九安侯突然转性了也说不定,人总会长大的。”
庞玉海迟疑了一下,猜测着说道。
“谁?你刚才说谁?”
朱元璋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谁?老臣没说谁啊,九...九安侯啊...”
庞玉海愣了一下,迟疑着答道。
“九安侯?”
“噢,朕倒忘记了,今天赐给了那小子一个九安侯,都是这诗给闹得。”
朱元璋迟疑了一下,苦笑着说道。
听了朱元璋的话,庞玉海这才松了口气,刚才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不过这两句诗倒像是的确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两句诗,说的不就是他吗?胆大包天,还无所顾忌,做事只图自己一时痛快,不计后果。”
“明明一首诗就可以赢了,可他偏偏接连作了五首,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诗神下凡一样。”
朱元璋一边解析着诗句,一边苦笑着说道,虽然在数落着胡非的不是,但却并没有半点生气。
“今晚的事,如果传出宫去,恐怕又是一段佳话,九安侯这诗神之名,只怕更响了。”
“只可惜太史公精明一世,却一开始看不上九安侯,如今一败涂地,不知道能不能面对这样的结果。”
庞玉海点了点头,感慨着说道。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输了便是输了,以他的阅历,不会和一介后辈计较,更何况我大明出了一位诗神,本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朱元璋笑了笑,缓缓的说道,心中对于胡非的赞许越加的深了。
不过当时听说胡非要与宋濂比试的时候,他还以为胡非输定了,原打算还想让宋濂挫一挫胡非的锐气,可是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九安侯文武双全,等他当上了驸马,日后必能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
庞玉海笑了笑,恭维的说道。
“想不到,一介纨绔,居然一跤摔成了个诗神。”
朱元璋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说道。
“挑的怎么样了?”
紧接着,朱元璋放下了手中的诗词,缓缓起身走到了庞玉海身边,端详着问道。
“回陛下,前期的已经挑的差不多了。”
庞玉海擦着汗水,缓缓答道。
“行,那朕先试试,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复原。”
朱元璋点了点头,撸起了袖子,开始拼起了乐高。
庞玉海松了一口气,急忙退到了一边,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本以为今晚全都要耗在这上面了。
...
魏国公府。
书房之中。
徐达面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端在手中的茶水早已经凉透,却不曾喝过一口。
他已经坐在这里很久了,对于今晚年宴之上的事始终无法释怀。
往年的年宴上,陛下都会跟每一个人寒暄共饮,可是今年的年宴,所有的风头全都让胡非抢了去。
但是这不是最让他郁闷的,最郁闷的,是胡非居然凭借三份年礼就得了一个九安侯的赏赐,而且看陛下的样子,心中已经对这个乘龙快婿满意的不得了,根本听不进去他的任何提醒。
“父亲,孩儿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正在徐达沉思之际,徐辉祖来到了书房门口,拱手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父子俩应该都在书房中守岁,徐达总会对儿子教导一番,然后给些岁钱。
可是今年的年夜,却由于胡非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一切。
“知道了,去吧。”
徐达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徐辉祖点了点头,缓缓转身离开。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徐达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禁摇了摇头。
虽然他十分看不上胡非,也信不过胡非,可是看到面前的儿子,心中又忍不住希望儿子能像胡非那样出色,这样自己也能少操一些心。
但是紧接着他就想到了年前在国子监中胡非打了儿子的事,忍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心中对于胡非的不满也更深了一分。
...
滕府。
在胡非早已经躺在玲珑苑的床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却不知今晚有很多人因为他而睡不着。
除了徐达,还有礼部尚书,滕德懋。
“爹,别守了,每年都这样,您累不累啊?”
正厅中,腾子骞看了看面露沉思的父亲,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整个人都被困意袭扰的快睁不开眼睛了。
“住口!”
听到儿子的话,滕德懋回过神来,瞪了儿子一眼,沉声说道。
“差不多就行了,每年都熬这么晚,有什么意思啊?”
听到父亲的怒喝,腾子骞吓了一哆嗦,不耐烦的说道。
“这是规矩,你要能像胡非那样出色,这个家你就可以做主,你要是不行,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
滕德懋没好气的说道。
“好好地您提他干嘛?”
腾子骞一听,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说呢!?你看看人家,多给胡相长脸!?再看看你,除了会给我惹事,还能干什么!?”
“我还没说你呢!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与胡非为敌,你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现在他已经贵为侯爵,今后你更加惹不起了,以后离他远一点,否则惹到了他,我也救不了你!”
“你要是不听,就继续在家里禁足,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滕德懋瞪着儿子,大声叮嘱道,满脸的失望。
“好好好,我听你的不就行了。”
“爹,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今晚在宫里没怎么吃饱。”
腾子骞点了点头,紧接着憨笑着说道。
“还没吃饱?!盘子都快被你吃了!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
滕德懋一听,立刻大怒,说着便冲着儿子冲了上去,扬起了手掌。
“不饿了,不饿了,不饿了还不行吗?!”
腾子骞一看,一边喊着,一边吓得急忙向我逃了出去。
“同样是儿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滕德懋看着狼狈逃离的儿子,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一脸苦涩。
...
宋府。
书房之中。
宋濂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自己抄写下来的那五首胡非作的诗,面色凝重,忍不住频频点头。
今年的年宴,注定会让他永生难忘,胡非之才,着实让他大开眼见。
虽然输得一败涂地,可他从未因此记恨,反而为大明感到欣慰,有一种衣钵得到了传承的感觉。
正在这时,脚步声传来,宋慎端着一碗热羹缓缓走了进来。
可是看到祖父面色凝重的样子之后,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祖父,您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了,天都快亮了,饿了吧?喝碗热羹吧。”
宋慎一边将碗放在了桌上,一边轻声说道。
宋濂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迟疑着放下了手中的诗。
看着宋濂失魂落魄的样子,宋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