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
哗啦!哗啦!哗啦!
雨水紧密地落下来,看上去就像透明的帘子。
上官明霞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场景,说道:“驸马应该到临安了吧?”
“回公主,照驸马爷出门的时间来看,就算没到,这几天也快到了。”婢女在旁边说道,“你这几日茶饭不思,瘦了一圈,还是应该保重身体才是。”
“自我们回国,夏侯烈想尽办法阻止我们接触到朝中的事务,如今锦儿还没有回来,驸马又被他派去临安,要说没有阴谋是不可能的。本公主作为人质,不能跟着夫君前往临安,也不知道他那里怎么样了。还有锦儿,他出使的地方是他父亲的母国,他在那里长大,我倒相信他不会被为难,但是这一路回来必然风险重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安归来。”
“公主……”从外面传来心腹手下朱成玢的声音,“荣安寺那里有异动。”
“公主……”婢女担忧地看着她。
“准备马车,我们去荣安寺。”上官明霞锐利地说道。
“雨太大了,马儿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载人,很容易出事的。”婢女说道,“要不等雨停了些再说。”
“等雨停了,也不知道荣安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上官明霞摇头,“荣安寺是我们的人秘密见面的地方,要不是重要的事情,那里不会传出讯息。如果你们在荣安寺看见了我们的信号,说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我必须赶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荣安寺。主持方丈带着几个大和尚在那里念经文,一名与主持方丈年纪差不多的老和尚对着床上的人扎着针,另外有两个年轻和尚按住床上的人。
躺在床上的人一身血迹,浑身伤痕,新伤流出的鲜血是红色的,旧伤化脓了,流出的鲜血泛着黄,还有种腐烂的臭味。
“方丈师兄,王爷的情况不太妙。”
“师弟,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他是凤临国的希望。”方丈捏着佛珠,正色道。
“他的伤太严重,瞧这一身新伤加旧伤,有的伤口还有毒,显然是中了有毒的暗器,他能活着走到这里已经不容易,想要活下去怕是……”
“师父,长公主来了。”
随着一个小和尚的声音响起,一名浑身泥浆,头发散发的妇人在仆人的搀扶下走进来。仆人的情况更差,一身的泥和水渍,显然能走到这里不容易。
“公主,”方丈走过来,“今日一早我们的弟子打开门清理门前的泥浆,发现一人躺在那里,本来以为是哪来的流民,把他洗干净才发现竟是锦王。”
“只有他一个人吗?”上官明霞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谢承锦。
她的儿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这笔账她会找夏侯烈清算的。“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个人。”方丈说道,“只怕有人在追杀王爷,所以他的身上才有这么多新伤。至于那些旧伤,最早的有一两个月了,不仅化脓,还有毒。锦王的情况很不好,就算那些毒只是普通的毒,清理起来不麻烦,但是他伤得太重了,失血过多,怕是……”
“方丈,我不想听最坏的消息,你明白的。”上官明霞认真地看着她,“凤临国已经腐烂了,从根开始腐烂了,现在有胆子与夏侯烈争,有能力与夏侯烈争的只有我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儿子。他活着,咱们都活着。他要是死了,不出半年,整个凤临国必然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方丈,我儿子不能死。”
说完,上官明霞走到床边,抓住谢承锦的手掌,看着手掌上那溃烂的伤口,咬了咬牙,强忍着泪意。
“儿啊,你要是死了,陆家那小丫头可就是别人的了。你这么喜欢她,难道要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王爷的手动了。”旁边的小和尚说道。
上官明霞继续说道:“陆家丫头已经及笄,就算陆家舍不得她,多留个几年,最多三四年也会给她说门亲事,到那时她便是别家的妇人了。”
不管谢承锦能不能听见,上官明霞继续说下去。
“我们离开时,莫家的小子还有姜家小子都对她都有意,你说莫陆氏好听些,还是姜陆氏好听些?”
咳咳!咳咳!谢承锦睁开眼睛,双眼里一片红色。
“娘,你是想把儿子气死吗?”
上官明霞见他醒过来,哭了起来:“你这个讨债的,我要是想你死,直接把你扔出去不是更简单。你要吓死娘吗?”
“师弟,王爷醒过来了,你快帮他再看看。”
另一个小和尚跑进来,焦急地说道:“武将军带着人马冲进来了,说是要搜查逆贼乱党。”
“姓武的就是夏侯烈的走狗,他是冲着锦儿来的。”上官明霞说道,“必然是看见我带着人匆匆离开,猜到我来这里是见锦儿的。方丈,你们这里不是有密室吗?你快点带着锦儿藏起来,那个姓武的走狗交给本公主处理。”
“公主,你还是跟着王爷避避风头,在佛门之地,那姓武的将军想必是不敢造杀孽的。”方丈说道。
“你太不了解这个走狗了。他没有不敢做的事情。我是不能躲起来的,要是躲起来了,那就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我得留在这里麻痹他的视线,要不然整个荣安寺都要受到连累。”
“你们几个,马上把王爷抬到密室里,再把这里清理一下,一定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武将军穿着蓑衣,带着手下冲进寺庙时,上官明霞正跪在那里敲木鱼,二三十个和尚盘坐在蒲团上念经文。
“公主殿下,打扰了。”武将军说道。
上官明霞敲着木鱼,语气冷漠:“武将军好雅兴,怎么你家也有人被送到临安,所以要来荣安寺为他祈福?”
“公主殿下是不是太心急了?驸马爷刚去临安,哪里需要急着给他祈福的?冒着这么大雨赶到荣安寺,不顾自己的安全,这也太急了些。莫不是有别的隐情,才让公主殿下连片刻都等不得了?”武将军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