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杉着实被婉嫔的厨艺惊艳到了,胃口大开,赞叹连连。
“婉嫔娘娘的手艺真是绝了,我今日吃这一顿,怕是得念念不忘一辈子。”
婉嫔被逗得掩唇娇笑:“难怪宫里宫外都宠着你,这嘴跟抹了蜜似的,净会哄人开心。”
“我说的都是实话,四公主可真是好福气,有如此厨艺精湛的母妃,能天天吃到如此美味佳肴。”
婉嫔笑道:“你若喜欢,常来就是。本宫长日无聊,独爱钻研厨艺,你只当是来为本宫试菜。”
“多谢娘娘。”
云崇大叫:“我也来!我也来!我正长身体呢,多吃婉娘娘做的美味佳肴,兴许能长得更高更壮呢。”
“好好好,你们都来,本宫这儿也热闹些。”
婉嫔虽存着结交之心,但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热闹的氛围感染了她,她也不禁发自内心笑了。
膳罢,云沁嚷嚷着困了,要去小憩。
云崇也打起了哈欠,婉嫔让吉祥带他去小厨房,挑他爱吃的点心装起来,让他带回去慢慢吃。
不一会儿,殿内便只剩下婉嫔与沈青杉两人。
沈青杉心如明镜,婉嫔大费周章,绝不是为了请她吃顿饭那么简单。
婉嫔笑着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来放到沈青杉面前。
“娘娘这是?”
沈青杉看了眼锦盒,底下是一沓银票,上面压着一对浓绿欲滴的翡翠镯子。
婉嫔笑道:“咱们青杉生得娇俏,稍一打扮,便是倾城之貌。”
“这太贵重了……”
婉嫔按住沈青杉的手,温和地瞧着她,微微一笑。
“都怪本宫管教不严,连累你受伤,这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
沈青杉垂着眼帘,乖巧地道:“娘娘言重了,您一向温和宽厚,在后宫之中素有美名。”
婉嫔拍拍沈青杉的手背:“总是本宫对不住你。”
沈青杉抿着嘴唇想了想,忽然抬眸看向婉嫔:“那青杉便却之不恭了。”
她将锦盒盖上,盈盈笑道:“我去向师父求一张方子,若能助娘娘得子,也算是我没白收娘娘的东西。”
婉嫔一愣:“你是说?”
“我想着,娘娘贵为内廷主位,风光尊贵,若说尚有遗憾,那便是膝下无子。我去求求师父,看能否助娘娘将这遗憾弥补了。”
婉嫔又惊又喜,情不自禁地攥着沈青杉的手,嗓音颤抖:“当真?”
“太子妃为求子,近日常去冯氏医馆。想来,我师父在这方面,也是有一手的。”
婉嫔脸颊飘红,嘴唇颤抖,呼吸急促。
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一口气,对沈青杉说:“本宫若能得子,青杉……本宫定重谢你!”
“娘娘福泽深厚,定能如愿以偿。”
婉嫔眼圈泛红,激动不已。
云崇挑好点心,快步跑进来,问道:“姐姐,你累不累?可要去我母妃宫里午憩片刻?”
“好。”沈青杉站起身,向婉嫔福了一礼,“叨扰娘娘了,青杉告退。”
“公主慢走。”婉嫔笑道,“本宫再去备些小菜,待晚宴散后,给公主带回去做点心。”
“多谢娘娘。”
沈青杉礼数周全,含笑告退。
到贤灵宫歇了个午觉,后半晌,跟随贤妃与云崇,去升平殿赴宴。
太后没来,皇帝、皇后高居上位,众妃嫔按位份落座,王爷、王妃依序齿而坐。
沈青杉并非宗室成员,是太后开恩许她赴宴。
云崇正要招呼她同坐,皇后笑道:“青杉,你过来,坐在本宫这里。”
贤妃蹙了蹙眉头,云崇响亮地道:“母后,儿臣想和姐姐同坐。”
皇后略带病容,笑颜和蔼:“姑娘家坐在小子堆里,成何体统?”
贤妃忙道:“崇儿,别闹。”
云崇嘴撅得老高,闷闷不乐。
太子眉心一蹙,眯着的眸中划过一抹寒芒。
沈青杉看了眼坐在左侧首位的云冽,男人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沈青杉微笑行礼:“谢皇后娘娘。”缓步走了过去。
皇室家宴,既隆重又热闹,比之大宴群臣,又多了几许自在。
宴开一半,良妃姗姗而来。
她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旧衣裳,绣纹样式老气,本就年近五旬,显得越发苍老。
“臣妾来迟,请皇上恕罪。”
皇帝龙眉一蹙,怒道:“重阳佳节,阖家团圆,你却姗姗来迟。既无团圆之意,又何必多此一举?”
良妃跪下,诚惶诚恐:“臣妾知罪,只因……”
“不必诸多借口!”皇帝大手一挥,冷冷地道,“赵氏御前失仪,降为静贵人,迁居凉月堂,无诏不得出!”
良妃大惊失色,腿一软,跌坐在地,错愕地看着皇帝。
“皇上,臣妾惶恐,不知所犯何罪,竟惹得皇上雷霆震怒。”
皇帝眉眼间写满厌恶与不耐烦,喝道:“来人,将静贵人送去凉月堂!”
侍卫当即入殿,将静妃拖走。
众妃嫔、王爷、王妃,纷纷惊疑不定地看着皇帝。
就连皇后,都讪讪地道:“皇上息怒,良妃来迟固然有罪,但……”
皇帝一个威严的眼神扫过去:“皇后是在质疑朕?”
皇后连忙跪下:“臣妾不敢。”
皇帝余怒未消,拂袖而去。
皇后脸色煞白,叹了口气,按着额角道:“本宫乏了,尔等慢饮,本宫先回了。”
满殿哗然,七嘴八舌地议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青杉看向云冽,男人波澜不惊,自斟自饮。
她心头雪亮,皇上该知道的,已经都知道了。
这下,云岱算是毫无翻身之力了。
因帝后离席,家宴不欢而散。
婉嫔深深地看了眼沈青杉,点了点头,走了。
云冽迎上来,淡淡道:“走吧,本王送你出宫。”
太子、众王爷紧随其后,太子妃与几位王妃落在后头,窸窸窣窣地小声议论。
太子云嵩紧走几步,上前问道:“九叔,父皇大发雷霆,您可知所为何事?”
云冽冷淡地道:“皇上不是说了么?御前失仪。”
“静娘娘贵为皇长子之母,不过是赴宴晚了些时候,怎会招致如此严惩?”
云冽顿住脚步,冷漠的目光从云嵩脸上一掠而过,无波无澜地道:“太子若要为静贵人叫屈,该去皇上面前。”
“侄儿不敢。”太子讪讪的,不敢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