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战王府,沈青杉哼着小调,步履轻快地走向镇南王府。
路人小贩嘀咕不休,满大街都在议论。
“哎呦,我的老天爷呦!那姑娘浑身是血,怕是不活喽!”
“可怜呐!年纪轻轻,模样生得也好,他们怎么下得去那样狠的手啊!”
“哎哎哎,我亲眼看见那姑娘被人扔在了靖义侯府门口。”
“有这回事?靖义侯可是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将军,谁敢跟他过不去啊?”
“老将军算什么?能跟王爷比?那岳王可是皇帝的儿子!”
沈青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糊里糊涂的,便去小摊上买了包糖炒栗子,顺便向摊贩打听情况。
听完,她差点没乐出声。
侯明珠还真没让她失望,不但把云晞痛打一顿,还把人扔去了靖义侯府门口。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
得了圣旨赐婚,靖义侯府满门喜气。
前脚送走传旨太监,后脚老侯爷便差人置办聘礼、请媒保、看日子,打算挑个黄道吉日,就去奉国将军府下聘。
不料,后半晌,云晞就被打得满身是血,奄奄一息,像条死狗似的,被丢在靖义侯府大门口。
老侯爷闻听此事,又惊又怒,当即派人将云晞抬上,进宫面圣。
皇帝处理完繁冗的政务,疲惫不堪,正在贤灵宫听贤妃弹琵琶。
才刚舒缓片刻,何满仓便急急来报。
“皇上,出事啦!”
“何事?”皇帝眯着眼睛,不悦地瞪他一眼,“何满仓,你跟着朕有四十个年头了吧,怎的还咋咋呼呼的?说吧。”
何满仓面露难色,迟疑片刻,才道:“云晞叫人打了个半死,满身是血地扔在靖义侯府门口。靖义侯将人抬进宫了,求皇上做主呐!”
皇上一听,雷霆震怒:“谁这么大胆?”
“老奴已经派人去查了。”
皇帝自个儿嘀咕:“难道是沈家不满朕的处置,殴打云晞泄愤?”
今晨云岳与沈家一众人等绑着李柔静云晞母女进宫,闹得挺大。
贤妃虽不清楚来龙去脉,但暗自猜测,总不外乎是与这几个人有关。
她连忙温言劝道:“沈家一向忠心耿耿,皇上赐婚,他们欢喜还来不及,这当口想必在忙着商议婚事,怎会闹出血腥?那多晦气!”
皇帝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继而按着额角,恼怒地道:“头疼得紧!就没一天让朕省心的!”
贤妃忙绕到皇帝背后,给他按摩太阳穴,娇娇软软地哄。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给您揉揉。您闭上龙目,歇歇吧。”
皇帝拍着贤妃的手,叹道:“爱妃啊,还是你最体贴朕的心意,朕唯有在你这儿,才能稍得片刻安宁。”
贤妃温柔一笑,不紧不慢地按着,说道:“崇儿找青杉玩去了,等他回来,臣妾问问他就知道了。”
“这孩子,怎么又去了?”
“青杉救过崇儿的命,崇儿是个好孩子,时时不忘救命之恩。”
“唔,重情重义固然好,但身为皇子,绝不可受情意束缚,必得有雷霆手腕,方可成大器。”
贤妃心下一颤,忙赔笑脸:“臣妾知错,定会好生督促崇儿,让他将心思放在读书习武上,将来为皇上分忧。”
大半个时辰后,何满仓进来回话。
“启禀皇上,事情查清楚了,是岳王妃让人打的。”
“岳王妃?”皇帝一愣,“她不是怀着身子么?”
贤妃一听是岳王妃,眸中闪过一抹喜色,低眉垂眼地道:“皇上,此事怕是多有蹊跷。岳王妃贵为天家媳妇,靖义侯是忠良老臣,决不能让他们受委屈。”
何满仓附和道:“贤妃娘娘所言极是,皇上,靖义侯还在御书房外候着,老泪纵横,声声乞求皇上做主。”
皇帝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说道:“立即传岳王夫妇进宫。”
皇帝起身,贤妃连忙搀扶,他看了眼千娇百媚的解语花,吩咐道:“爱妃,随朕去瞧瞧。”
贤妃连忙应下,笑靥如花地哄劝。
“皇上稍安勿躁,岳王妃性子柔婉,又在孕中,素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能与云晞结仇?想必是有误会。”
皇帝紧拧着眉头,神情凝重。
不论是谁,敢将云晞打个半死,丢在靖义侯府门口,都是对皇权的莫大挑衅。
接到口谕时,云岳正陪侯明珠用膳纳凉。
他一头雾水,侯明珠却是心口一紧,隐隐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但垂眸看了眼肚子,她又挺直腰杆子,无所畏惧。
一进乾安宫,就见靖义侯在庭前跪着。
何满仓拧着眉头迎了上来,压低声音叮嘱。
“岳王爷、岳王妃,皇上龙颜大怒,您二位可要小心应对啊。”
云岳纳闷地皱起眉头,侯明珠心里发虚,咬了咬嘴唇,随着何满仓进殿。
行了礼,皇帝没叫他俩起来,开门见山地问道:“老五媳妇,是你让人打了云晞?”
云岳一愣,惊愕地看向侯明珠。
侯明珠心口一突,打量着皇帝的脸色,迟疑片刻,回道:“回父皇,是儿臣打了她。”
“放肆!”皇帝一拍龙案,吹胡子瞪眼,指着侯明珠大骂,“你有孕在身,不在府中静养,却将人打得满身是血,是何道理?”
“启禀父皇,是云晞水性杨花,勾引岳王,儿臣身为正室嫡妻,岂能容她?”
“什么?”皇帝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云岳,“岳儿,可有此事?”
云岳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闻言亦是一脸震惊:“明珠,不许胡说!”
“我没胡说!”侯明珠昂着下巴,怒气冲冲地道,“今日清晨,便在镇南王府,云晞勾引沈丹枫不成,众目睽睽之下对岳王投怀送抱,满**言浪语。”
“父皇下旨赐婚,她却跑到岳王府门前吵闹,孩儿气不过,就让人打了她。”
云岳这才听明白,不禁冷汗淋漓。
他还没来得及详细解释,贤妃适时上前扶住皇帝,抚着他的胸口顺气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