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所有人都在蝗灾过后担忧中度过,等天一大亮,躲在家中的村民们,这才壮着胆子跑到了田垄上,看着光秃秃的田地,李家村的村民们无助地瘫在了地上,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神色。
“没了,没了,全没了!粮食都被那天杀的蝗虫被吃光了!”一些受不住打击的村民们扑通一下跪在了田里,那一双双眼睛变得毫无光彩。
这时,李村长带着他的儿子李庆从后头赶了过来,村民们转头看到了村长,连忙跑向他问道:“村长这下子该咋办哟!村里头的粮食全没了。”
李村长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子,见到儿子眼中坚定的神色,叹了一口气。“随后语重心长的对着村民们说道:“这田里的粮食被那些蝗虫霍霍这么多了,这天儿也不下雨,再种粮食恐怕来不及了,我听说隔壁的楚家庄粮食已经提前收走了,若你们家真没粮食的话便去楚家庄瞧一瞧吧。”
李村长此话一出,那些陷入绝望的村民们便动了心思,可仍有一部分村民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之前他们已经抢收了一部分粮食,之前家里也存了一些,虽然田里的大部分粮食都被蝗虫给吃了,可之前因为县城里粮铺的粮价上涨,他们也暗暗戳戳偷偷买了粮食,现在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再说了,那楚家庄可是大户人家,他们李家村这些平民百姓跟楚家庄的人半点关系也没有,就这样贸然上门求助,恐怕人家也不会搭理。
于是,李村长的话并没有鼓动村民上楚家庄闹事儿,只是楚家庄那儿有粮食的消息而是深深印刻在了他们的心中,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楚家庄将成为他们最后的余地。
众人见田里没了粮食便垂头丧气地向着家的方向走去,回到家里的村民们看着自家老人和孩子们担忧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整个李家村都沉浸在一片悲哀的气氛之中。
同一时刻,楚家庄的农户们也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他们心有余悸地看着田里的庄稼全都被吃得一干二净,在心里庆幸地想到:“得亏大少爷下了命令让咱提前收粮食,要不然这蝗虫一来,这一年的收成全,都白费了。”
庄子里的农户门对着自家庄子的主人,又是感激,又是庆幸,得亏他们卖身进了这么好的庄子干活儿,要不然这会儿恐怕就得在自家茅草房里头喝西北风呢。
这天一大早,穆管家便叫人将所有的农户都集中在了庄园门口的一大片空地上。
穆管家站到了一片高地上,低头看着攒动的人影,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因为少爷吩咐下来,外头的流民越来越多,你们也要尽早准备起来。”
说着,穆管家便从身后拿出一本蓝色的书籍,翻开第一页,查询着自个儿的工作计划。
他对着底下的村民们大声地说道:“少爷说了,这几日准备在庄园门口临时盖些房子安置那些灾民,到时候让这些灾民到咱们庄园里头修桥铺路,也算功德一件。你们可有愿意出来帮忙干活儿的?”
穆管家一双尖利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底下的村民们,似乎想要从那些村民们的表情里看出他们是否忠心。
“穆管家,这蝗灾刚过,咱庄子里的粮食也不多,哪能去救济别人啊?”庄子农户里头不知是谁发出了这一声响。
接着,源源不断的抱怨声便响了出来。
“是啊是啊,咱自己还不够吃呢。要是引得外头那些土匪的觊觎,那可就糟了。”
……
穆管家皱着眉毛,听着下头那一些乱七八糟的吵闹声,重重地说了一句:“肃静!”
“你们今日能有安栖之所全赖我家少爷的怜悯之心。你们瞧瞧外头那些庄子的雇农们,哪一个像你们这样住着青砖大瓦房,吃着大白米饭?不知感恩!”
穆管家呼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再说了,救济外头的灾民用的又不是你们家的粮食,着啥急呀?我家少爷心怀仁善,想着这天灾将至,献出一份绵薄之力,让外头的灾民们能有一线生路,这有错吗?”穆管家义正言辞,一脸肃穆。
一听到穆管家言语中的警告,底下的群众们全都歇了他们的小心思。
穆管家打了他们一个大棒,又给了他们一颗又甜又香的大红枣,“来帮忙整顿流民的人每月的赏银都加上一成,年礼也厚上一层。表现出色的,说不得会被提到少爷跟前得到中用”
穆管家此话一出,底下的农户们又热闹了起来,“哎呀,还有这等好事,不仅有银子可以拿,还可以在少爷跟前长长脸,真是一件美差事儿。”
不出意料,这些农户们一个个争相跑到专门记录报名录的小厮跟前踊跃报名,你推我攘的,就跟一头头想要争夺猎物的鬣狗似的。
末了,穆管家瞧着小厮递过来的厚厚的一份名册,满意地笑了笑。
整顿灾民的活动立马行动了起来,穆管家组织先一部分人在楚家庄的大门前搭一个大大的棚子,棚子里头放着一个个露天的小灶,灶上摆放着一个个超级大的铁锅。
铁锅里头正煮着香喷喷的米粥,大棚的一侧还放着一张张小巧的单人木床。
一大伙儿人在庄子门口忙忙碌碌的,在这个蝗灾刚过去的时候,成了一道独有的风景。
就在这时候,一个带着孩子,衣衫褴褛的妇人踉踉跄跄地跑到了庄子外头,他们母子两个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双双无神的眼睛里透露着生命的本能。
这母子二人一瞧见楚家庄前搭的棚子,尤其是棚子下烧得热气腾腾的米粥,让他们母子二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尤其是那站在女人旁边的“小男孩儿”,“他”的眼睛现在就和小狼崽似的,一双绿油油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米粥。
在棚子周围忙碌的雇农们倒是似有似无地看向这对可怜兮兮地“母子”,不由得产生一股物伤其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