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帷听着季祁然的话,怒极反笑,“既如此,还来找我做什么?”
一个生来就是受万人敬仰的明光,而另一个则是受尽人情冷暖的深渊,怎么可能一样?
一母同胞也有云泥之分啊……
更何况还是那样一个母亲?
季祁然此刻冷静下来,似乎也察觉到了陆帷的不对劲,他僵硬的掩唇轻咳一声道:“为何找你,难道你不清楚吗?大表哥身体羸弱,根本成就不了大业,唯有你——”
似是很厌恶听到这些话,陆帷长眉拧起,厉声喝断季祁然接下来的话,“够了!”
季祁然难得听话的住了嘴。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院内雀鸟啁啾,竟成了唯一的热闹之处。
许是不愿再看见季祁然,陆帷将手中长剑递给不喜,大踏步往门外走去。
待到门槛处他停住了脚步,沉声警告道:“日后你便住在此处,记得写封信给你的好姑母报平安,至于要怎么写,应不需要我教你的吧!”
如此赤裸裸的软禁,季祁然却丝毫没有反驳的能力。
他心里不免懊恼,当初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替自己卜一卦吉凶呢?
然而转念一想,季祁然突然就觉得留在洛阳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了。
他这一趟来找陆帷,是奉了姑母的命令,叫陆帷想办法找出那凤星,然后好杀了那凤星,夺了她的命格给小师妹的。
但按如今情形来看,陆帷显然是不愿动手的了,他既不动手,他便自己亲自去寻,总会有找到的一天。
他的小师妹风华无双,才倾天下,这天下不该有人比她更适合凤星这个命格!
便是有,他季祁然也绝不允许这个人存活于世……
更何况,他的小师妹那般喜欢陆暮与,这世上除了她没有谁再配得上那个注定日后风光无限、高高在上的男人……
只有他的小师妹,可以!!!
……
离开了偏院,柳西洲憋了好久的疑问终于一吐为快,“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扣押下季祁然来?还有那个小师妹是谁?听季祁然的意思,那个女人有意撮合你与她?”
陆帷身形轻巧的跳上了马车,待到柳西洲也钻了进来,他才淡淡开口,“季祁然卜卦之术天下无双,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又岂有不留下他的道理?”
柳西洲听着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先前的话重点在后半句,陆帷越是避重就轻,柳西洲就越是好奇。
“那——小师妹是?”揣度着陆帷的神色,柳西洲小声的开口询问,他自然知道此话问出来会惹得陆帷不高兴,但,实在是好奇心害死人啊!
不出意外的,陆帷狠狠剜了柳西洲一眼,却也并不打算对他隐瞒,坦然道:“季祁然的小师妹,与他同承奇峫谷散石道人,细算起来还是那个女人的外甥女呢!若不是我那兄长体弱,这桩婚事应是配给他的!”
陆帷这么仔细一说,柳西洲也就清楚了。
可把外甥女许给亲儿子,这真的没问题吗?
看出柳西洲在想些什么,陆帷继续解释道,“她母亲并非季家的亲生女儿,而是收养的女儿,所以并没有血缘关系。”
哦!
柳西洲舒缓了一口气,幸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否则那个女人得是**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为了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一直留在自己娘家,竟不惜牺牲亲生儿子的幸福,可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母亲啊!
“陆家哥哥,那你打算如何?有朝一日,你终究是要回去的!”柳西洲折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心情也不甚美好。
许是最近安逸日子过多了,让他都忘记了,他们真正的敌人有多么的恐怖和权势滔天。
如今的陆家哥哥,在她眼中怕不是比只蚂蚁还要能够轻易碾死。
“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乖乖听话?”陆帷好整以暇的笑了笑,他陆帷可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那自然是不可能,若是那般轻易叫人摆布,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家哥哥吗?”柳西洲不做犹豫的回道。
“那不就行了,你在担心什么?左右时日还长,她如今瞧不起我,还不会想着要对付我——”
陆帷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柳西洲顺势接了过去,“等她反应过来,你早已羽翼渐丰,她要收拾你,可就难了!”
两人对视一笑,俱是心领神会。
季荔以为可以将陆家哥哥牢牢控于鼓掌之中,却不知雏鸟如今只是在蛰伏,等到良机至,便可直冲云霄、翱于九天。
……
温缈从杨柳巷出来,心情简直可以说是大好,一想到谢南乔和秦氏那吃瘪的样子,更是合不拢嘴。
青芜捧着装着芙蓉糕的瓷盘递到温缈面前来,“看姑娘心情不错,吃块芙蓉糕,这心甜了,嘴也要甜啊!”
温缈被青芜的话逗笑,她嗔怪看了一眼青芜,还是拣起一块花糕放进了嘴里,“我们青芜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瞧这花糕吃着甜而不腻,只想一块接着一块呢!”
青芜被温缈猛的一顿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姑娘喜欢就好,奴婢一定会努力学做更多好吃的给姑娘吃的。”
“是要给我喂成小猪猪吗?”温缈心情好,也就愿意开些玩笑来活跃气氛。
看着眼前的一切,温缈忆起前世又不禁一阵唏嘘喟叹。
前世她身边的人,或多或少接近她都带有自己的目的,偏偏她傻,觉得他们是真心与自己为好。
结果呢?
亲情、友情、爱情,一件也没留下……
她前世活一遭,到底有何意义?
也正因如此,她才百思不得其解她究竟何德何能有重来一世的机会,每每午夜梦回,她都害怕如今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她一场大梦。
梦醒了,她还是那个永巷里苟延残喘的宫奴……
索性,梦一直未醒……
那她便继续做下去,用谢六姑娘的身份成就一个与前世不一样的结局。
这一世,那些疼她护她的人,都会好好的,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保护他们……
无论是远在边疆的父兄,还是近在咫尺的亲人……
她都想尽力去守护,像过去他们义无反顾的保护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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