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了柳西洲一眼,好笑。
来这里找她的男人还鲜少有这样纯情的呢!
“白银,你别再拿他开涮了,不过是个误闯上来的公子罢了,领他下去就是。”女子玉手抖香袖,柔情蜜意散去,多了两分恬静淡然。
柳西洲看愣了,千人千面的何止谢小六一人,这位比之也不遑多让啊。
白银再领柳西洲下去前,上了两步楼梯,在女子耳边嘀咕,“女郎,似是有人进了密室,出来的时候被暗箭伤到了,应是还没出少年游,要不要派人找找?”
女子眼神变了变,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柳西洲身上,似是明白什么,她低声吩咐,“今日清谈会,低调些。”
白银点头,又想起什么事,接着说道:“方才青铜姐姐说,谢家小娘子想要见女郎,被她拦下了,此刻约摸正在澡池里泡澡呢。”
女子撩过一缕长发在身前,细长的手指卷着漆发,莫名一股风情媚态。“知道了,你下去办事吧。”
“那这位公子?”白银指了指柳西洲,促狭的看了看女子。
女子眼底朦胧着情意,她信手拨了拨耳垂上的翠玉珍珠耳坠,唇角下压,“我亲自解决。”
白银给柳西洲递了一个好自珍重的眼神,就拎着裙裾匆匆下楼了。
柳西洲正准备告辞开溜,谁知女子清冷妖艳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原以为你是个纯情的,没想到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来我少年游是要查些什么呢?你那位同伙如今受了伤,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你还要隐瞒吗?”
女子的声音蛊惑轻灵,有一刹那柳西洲险些脱口而出目的,可很快他镇定了下来。
回味着女子的话,柳西洲眉头一皱,敢情陆帷是拿他当诱饵呀,说什么有事不能来,就是想要跟他来个声东击西呗。
可是也不提前知会他一声,实在不讲仁义道德!
见柳西洲全然不担心自己同伴的安危,女子秀眉微微蹙起,神色好奇,“你一点也不担心你的同伴?”
柳西洲心底呵呵两声,担心陆帷?
他担心他个妹妹!
陆帷会栽在这里,那他就不叫陆帷了,至于受伤?那八成是因为谢小六在这里,他要去博美人同情。
柳西洲心底幽怨一叹,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不过他现在可没心思担心陆帷如何了,他得赶紧脚底抹油,瞧着这姑娘就不是善茬,他要是再不跑,可就真得栽这里了。
他刚欲转身走人,谁料眼前一黑……
他竟然被阴了?
……
这厢温缈正舒适的泡着温泉。
不得不说少年游的主人是真的很会享受,这温泉水泡起来,让人四肢酥软,整个身心也随之愉悦起来。
温缈伏在池边,四周都用高屏风围了起来,倒也不用害怕别人窥视,她长发用一根玉簪盘起,有几缕碎发遗漏,乖巧的垂在脸旁,反而平添风流多情。
两只小脚不安分的拍打的水面,溅起轻微的水花映着玉足构成绝妙的美人画卷。
她手中拿着牡丹香膏,正一点点往身上涂抹,牡丹沁出的清香将少女笼罩其中,水雾朦胧,氤氲出一池丽色。
温缈正悠闲的哼着小曲儿,却突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她以为是青铜拿衣服回来了,招呼她,“将衣服放在外间就好。”
然而并没有人答复她,倒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下生疑,温缈悄悄拿过放置在一旁的浴巾,从池子里站起身来。
她裹好浴巾,一只脚正要踏上青花石堆砌的台阶,却见一旁的屏风底部正滑溜溜的爬进一条通体翠绿,吐着红色信子的蛇。
蛇?
蛇!!!
温缈瞳孔放大,吓的花容失色,两只腿战栗的迈不开步子,那蛇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停下了滑行的动作,直起半个身子,“嘶嘶”的盯着温缈。
温缈以为它要攻击自己,吓的死命拔腿,终于迈开了步子,喊叫着三两步爬上了台阶,推开屏风正要出门找人,却一不留神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苏合香入鼻,温缈没来由的镇定下来。
她抬头,玄衣黑氅的少年郎正满眼担忧的看着她。
似是想起什么,温缈眸子一怔,下意识紧紧捂住胸口,本就宽大的浴巾在她的奔跑下愈加下滑,此刻映现出朦胧的沟壑和起伏的春色。
少女皙白窄肩上凝着几滴水珠,随着少女的轻微颤动,晶莹的水珠滑落进嶙峋精致的锁骨上。
她青丝盘起,褪去往日的幼嫩,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耳垂粉嫩晕红,清妍秀丽的小脸染上红霞,不知是吓的还是羞的。
离开陆帷怀中,少女小心翼翼后退了几步,站在台阶边上,心里有一刹那的恍神,方才在陆帷怀中,她感觉到自己的皮肤都灼热的厉害。
陆帷也没料到是这幅光景,未免吓到小姑娘,他背过身去,可是怀里残留的牡丹花香早已扰的他心神不宁。
“六哥哥怎么来少年游了?柳大哥不是说你不来吗?还有——”温缈声音越来越小,支吾起来,“你怎么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呢?万一我没穿衣服怎么办?纵然是兄妹,这样也是……不合礼数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瞥陆帷,看着看着她发现一丝不对劲,陆帷的手臂受伤了!
他穿着玄黑色的衣服,又用大氅遮挡着,让她先前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此刻已经有血顺着他的手臂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上。
“六哥哥,你受伤了?”温缈正想要上前去查看,可想到自己如今这幅衣不蔽体的模样便停下了脚步,只是声音仍旧掩饰不掉的担心和忧虑。
陆帷见状低头看了一眼手臂受伤的位置,眸底深邃,不见一丝颜色,就这点小伤,也值得小姑娘害怕成那样?
若不是知道小姑娘在少年游,想用受伤来搏一搏同情,那些乌合之众如何伤的了他?
得知小姑娘在泡澡,他便悄悄守在门外,想等小姑娘出来后,表现自己虚弱的一面,谁知半道却听见了小姑娘的叫喊声。
他一时情急,倒忘了避嫌。
又或者——
他心底深处,根本就没拿自己当需要避嫌的外人!
小姑娘迟早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