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这样?好好的照顾爷,等着爷日后开府荣养不好么?”
九阿哥耷拉着脑袋,带了沮丧问道。
舒舒想了想:“爷身边早先有八个保姆嬷嬷,都是爷落地就选上来照顾的,资历都比她老……即便后来保姆嬷嬷出缺,她补了进来,资历也在其他七人之后,所依仗的就是奶了爷一场……可碍于娘娘,她怕是不敢将这个资历拿出来说嘴……那,如何越过其他七人,最好的法子就是从爷身上下手……爷是主子,同她亲近,她身份自然也抬起来……小孩子舌头敏感,要是她叫人在膳食上略做安排,例如青菜不焯水,菜腥味儿重,或是猪肉带了肉皮,有腥臊味,弄得爷本就没有食欲,加上她说什么养生之类,自是越吃越少……吃得少了,晚上就饿了,她这个时候拿出吃食来,爷自然就觉得与她最亲近……”
九阿哥瞪大眼睛,露出不可思议来:“你……你……都说对了!怎么猜到的?”
就像是她亲眼见到似的。
舒舒眨眨眼,道:“因为我小时候挑食,最是不爱青菜,觉得味道大……可是只吃肉、不吃菜,容易有内火生痰……额涅就叫人做成馅,要么烙馅饼、要么做包子、饺子,哄着我多吃两口菜……猪肉也是……猪肉我小时候就闻不得,再怎么收拾也觉得腥……”
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没有人指示撑腰,这刘氏的胆子就这么大?
东次间里。
面对着康熙赫赫威势,刘嬷嬷连板子都不用敲,只刘太医的口供,就将她证的死死的。
刘嬷嬷面如死灰,却是不敢再嘴硬,伏地颤抖着将自己的小心思、小手段说了。
康熙还能听得,宜妃听她说起九阿哥整天整天的饿,差点昏厥过去。
至于为什么给女主子下寒凉之物,刘嬷嬷亦是招了。
她膝下无子,入宫当差前有三个女儿,都夭了,因这个也与前头的婆家决裂。
九阿哥断奶那两年,她出宫后改嫁生了个幼女,今年已经十岁。
她想要过几年,让女儿小选入宫,再求九阿哥要到二所……
宜妃本就是包衣出身,从不小视内务府包衣能量。
康熙神色不变,却是心中警醒不已。
这不单单是摆布主子,还敢插手主子子嗣,何其胆大?
只有九阿哥这里出了纰漏,还是其他处也有?
不过这害主之奴,却是万万留不得。
等到康熙要走,舒舒与九阿哥出来恭送,就得了消息,刘嬷嬷与刘太医谋害皇子处死,家人罚没辛者库罪籍。
九阿哥小脸绷着,始终没有说话。
康熙边走边对舒舒道:“这两个奴才偷窃御赐之物,谋害女主子,朕替你们料理了……”
舒舒听着,明白过来,忙不迭点头:“是儿媳无能,多亏汗阿玛同娘娘做主……”
要是九阿哥的身体损伤是别的,自是没有什么忌讳的。
可关于肾水……
容易传歪了,损害九阿哥体面,皇室也成了笑话。
舒舒背着这一口黑锅,但是心甘情愿。
这也算是“奉旨背锅”,在康熙面前卖个好,何乐不为?
九阿哥在旁,听得稀里糊涂,面上带了疑惑。
康熙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给他解惑的意思,走到二所门口时,嘱咐舒舒:“你是个细心的好孩子,阿哥身体饮食,朕就交给你……”
舒舒没有立时应承,而是看了眼几位太医,恳求道:“这自是儿媳应该做的,只是恐有不足之处,还请汗阿玛恩典,指个太医……日常平安脉,也从旬日一次,改为旬日两次,有了食方,也好对症调整……”
“允了!”
康熙看向几个太医,指了第一个老者:“阿哥身体养好前,就交给你……不止阿哥,福晋的平安脉也有你来请……”
老太医躬身应了。
舒舒连忙满脸感激的谢过,宜妃望向康熙的目光也是泪盈盈的。
只因为这老太医穿着七品补服,是太医院十三位“御医”之一,平日里只负责太后与皇帝的平安脉。
这样一位大方脉国手负责九阿哥的身体调理与平安脉,不是恩典是什么?
圣驾一行浩浩荡荡的走了,宜妃却没有立时就走。
她拉了舒舒的手,郑重道:“都是额娘不好,生了这么个眼瞎心瘸的傻子,让人糊弄了十来年,差点连累了你……往后额娘将他交给你,他想不到的,你帮他多想想;他看不清的,你也提醒提醒他……要是不听话,不知好歹,就跟额娘说,额娘叫人拿板子敲他……”
舒舒不敢应承了。
康熙的吩咐是照顾饮食,那本是妻子分内之事。
宜妃这托付就重了……
这是管丈夫呢?
还是管儿子!
九阿哥在旁听了全场,很是不乐意,立时抗议:“额娘,瞧您说得,儿子是大傻子么?!自己没了心智,都要她想着、提醒着……”
宜妃冷哼道:“我自诩不是笨的,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大傻子!就那么一丁点儿的聪明,都挂在脸上,倒是也能糊弄人……”
九阿哥依旧不忿,就看到旁边十阿哥红着眼圈瞪着自己。
九阿哥莫名其妙,带了无奈:“这是怎么了?连你也想要骂爷两句?!”
十阿哥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怒冲冲道:“听宜额娘的!听九嫂的!好好听话!”
九阿哥不乐意,捶了他一拳:“跟谁大小声?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十阿哥却是一把搂住九阿哥,嚎啕大哭:“九哥你要好好的……要长命百岁……不许死,要不就剩下我一个……呜呜……”
九阿哥被搂的死死地,无奈的翻白眼。
舒舒在旁,亦是默然。
生老病死,谁能逃得过?
要是她保全了富贵,可眼前这个少年死了,她也不会觉得欣喜。
这份兄弟之谊,对失母的十阿哥来说,分量极重,才会这样害怕与恐惧。
再看宜妃,也是跟着流泪。
之前不敢提生死,怕忌讳……
也怕说了就咒了……
阿哥所就这么大地方,这边闹出动静,自是惊动了头所与五所。
十二阿哥下学回来时,就发现二所的不对劲,出出入入的不少人,却也没有凑热闹的心思。
眼见传来十阿哥的哭声,近身小太监小声问道:“主子,要不要奴才出去打听打听……”
十二阿哥摇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八哥、九哥呢,哪里轮得着我这个弟弟出头……”说完,拿起书来,继续默读起来。
头所,已经掌灯。
八福晋站在正房廊下,听着前头动静,没有移步的意思。
奶嬷嬷从前院过来,小声禀道:“皇上走了……啧啧!九福晋还真是心狠,容不下阿哥所老人,还一次比一次闹的动静大……上次发回内务府,几十板子要了半条命……这回竟然闹到御前,肯定是抓了刘氏小辫子,怕是性命保不住……”
虽不晓得内情,可到底物伤其类,奶嬷嬷撇嘴道:“这也太不容人……”
八福晋冷哼一声,带了讥讽:“谁让她想要四处讨好……惯会装模作样,人前做腼腆老实模样,跟戏子似的……可心眼又小,不会白吃亏,就会这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
奶嬷嬷附和道:“还是福晋好,早早立出规矩来,老人谁敢扎刺,彼此的体面也有了……”
十阿哥的哭声不止。
八福晋没有心思探问究竟,带了几分不耐烦转身:“老十也真是,跟着凑什么热闹?”说着,挑了帘子进了屋子。
从酉初开始,何玉柱来来回回的请太医,第二次更是将整个太医院值房的太医都端了,连两个御医都没落下,自然落到不少人眼中。
等到康熙出了乾清宫,连辇车都没叫,急匆匆的去了乾西二所,关注的人更多。
宜妃出动,也印证了似乎是九阿哥那里出事。
今天不是九阿哥夫妻“回门”,能出什么事?
喝酒喝多了?
小两口闹起来了?
大家只觉得没头没脑的,想不到缘故。
不过大家都在观望,真正敢派人去乾西二所的一个没有。
窥伺帝踪,可是宫中大忌。
等到康熙从二所出来,处置刘家姐弟的口谕传到内务府,各宫才陆续得到消息。
九阿哥保姆刘氏偷窃御赐之物,怕九福晋查账,下毒谋害女主子……
所用禁药是族亲太医院刘吏目提供……
刘氏与刘吏目死罪,刘氏一族与刘氏婆家一族充入辛者库罪籍。
延禧宫正殿,次间。
灯火通明,惠妃披散着头发,穿着中衣,打出手中的闲牌:“六万!”
“吃!”
下首的大宫女毫不客气的捡了,打出一张九万。
“胡了!”
没想到下一家单吊九万,正好喂了个正着。
惠妃不过是打发时间,笑呵呵的抓了一把钱,给了赢家。
她上了年岁觉轻,不敢歇的太早,要不然半夜醒了就睡不着。
直到有人来传内务府的消息,惠妃才撂下手中叶子牌,却是什么也没说。
刘氏谋害九福晋或许是真的……
可要说皇帝为了这个亲自赶往阿哥所,惠妃不信。
难得糊涂……
在宫里生活多年,惠妃有自己的准则,那就是听皇上的。
自是皇帝怎么说就怎么是……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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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