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欢:“来一条我杀一条,来一双我吃一双。”
田文文:“……”
闭眼装死,把睡袋封闭的严严实实,生怕真会有东西钻进去。
颜仇却不着急睡觉,而是坐在睡袋上,深秋的山林有些冷,他搓了搓手,司欢从包里掏出那件保暖背心套上,见颜仇盯着她看,她愣了一下。
“咋了,你也冷啊?”
她穿上背心,又重新套上外套,“冷也没法给你啊,你穿不上啊。”
弹幕全都是哈哈哈的。
颜仇笑出声,两人关了手电筒,摄影师坐在后面啃面包,颜仇拍了拍睡袋,“姐姐,坐我旁边。”
司欢想想,顺势坐了下来。
在两人前面躺着的田文文脑袋钻出睡袋,“你们要好好看着我,别让蛇进来啊。”
司欢无奈一笑,“知道了。”
田文文放心闭上眼,重新蒙着脑袋。
颜仇突然问,“姐姐,看你走山路挺顺当的,你以前也走过山路吗?”
司欢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小时候在山里郊游,迷过路。”
其实是十岁的时候,舅舅和母亲说要带她和纪星辰去郊游,她高高兴兴去了。
那天是父亲去世后,她最开心的一天。
那一天纪月莲很难得没有骂她,也没有说她是倒霉蛋扫把星,舅舅纪波还给她买了她最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
连纪星辰都对她很客气。
那一天,在她人生中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他们野餐,一起吃饭,她吃了蛋糕喝了汽水,迷迷糊糊在纪月莲怀中睡着。
等醒来,纪月莲和舅舅却都不见了。
一个无人居住的山林,一个十岁的女孩。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走到哪里去。
她只知道,舅舅是开了好久的车,才开到这个地方的。
地上所有的食物都被收走,连餐布都没了,天渐渐黑了,她一个人坐在那,想着母亲和舅舅发现她不在,肯定会来接她。
但很遗憾,他们没有来。
她一个人在山林里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她像是一个迷路的羔羊。
她腿像是没有知觉,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
那个时候或许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她很庆幸,没有遇到猛兽,没有遇到坏人。
只是遇到了一辆从公路摔下来山崖的车,车摔下来快要火光四冒,她吓出了声,看到一个少年在车门探出脑袋,艰难喘息。
在黑暗的山林能够有活人,这让她惊喜。
毕竟在这之前,十岁的她以为,她是在地狱漫步。
她小心翼翼过去,看到少年满头的血。
车门是开的,只是安全带没有解开,她摸索着把安全带解了,使劲拖着少年。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
可能人在绝境之下,能做什么连自己都不会想到。
就算是放在今天,她依旧觉得那是一场梦。
少年被她拖出来,车爆炸了。
差点将她炸伤,看着火光蔓延,少年艰难爬着远离。
少年求生意志太过强烈,她看到他额头血蜿蜒流下,她给他擦去,血又流了出来。
她用衣服给他摁着伤口,他唇色苍白倒在地上。
她想呼救,可是没有人会理她的。
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她和少年像是互相慰藉的灵魂,在这一刻,他是天地间唯一的活人。
她抱着他,“哥哥,你别死呀……”
她听说,人死了是有灵魂的。
那个时候她想,如果她和他都会死,那上天对她还挺好的。
至少,在黄泉路上,她一点都不会孤单了。
“迷路?然后呢?”
颜仇追着问,从回忆里拔出的司欢回过神,对于十一年前的那场意外,她已经模糊不清了,很多细节也不太能够记得住。
但是,她知道这件事存在过,并不会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消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走了一天一夜,终于走出去了,那个时候可能就打通了任督二脉,对于这种深山老林啊,是一点都不怕的了。”
比鬼怪猛兽更可怕的,是人心。
那次她拿着少年给的指南针离开了森林,报警让他们去救人。
警方看到她身上的血相信了,并且安排人去救治。
她不知道那个少年最后怎么样。
但是她被警察带回家,却看到纪月莲纪波带着纪星辰,像是一家人,坐在客厅开开心心看电视,吃着水果,一家人笑的很开心。
她从窗外看见,纪月莲抱着纪星辰,还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那个时候司欢就怀疑,纪月莲是故意把她丢下的。
但是纪月莲否认了,说只是忘记了,以为她去同学家玩了,在警方面前擅长伪装,什么都不承认。
从那以后,纪星辰和纪波就住进了那个家。
那个她爸爸努力换回来的家。
听说,买房的钱,用的是父亲的保险费。
原来的房子很好,可是纪月莲说,别墅才有味道。
司欢想,以前的事现在想起来都很模糊,有些却像是昨天一样。
很多时候她都悔恨为什么一直沉溺在那个家庭里,觉得只要是她付出的够多,家人就会爱她。
那是什么家人啊。
她想,不过是一群畜生罢了。
“姐姐。”
颜仇看出司欢眼里的落寞和悲伤,上前抱了抱她,“你放心,这次我们一定不会迷路!”
他掏出一大一小两个指南针,“我们是有准备的!”
司欢噗嗤笑出声,弹幕也从开始的热闹变得寂静。
封厉商看着电视上的她,眸色一沉,想到当年那个夜色下,一脸慌张无助满是泪痕的小女孩。
他攥紧了手指,觉得呼吸有些艰难。
她是不是把他忘了。
早就把他忘了。
一个从来都不重要的过客,她知不知道,他一直都在参与她的生命。
从来,从来都没有缺席。
-
天不亮,司欢就叫上田文文和颜仇出发了。
昨晚她守了后半夜,但也睡了三个小时。
田文文虽然有些害怕,但也养好了精神,只是非常饿。
肚子一直在咕咕咕叫。
司欢叫上两人一路走,摘野果,还挖了两个大青瓜。
这种青瓜可以生吃,不过带着微微的苦涩,毕竟是野生的。
啃完肚子有点东西,他们这边走,另外一队就很艰难了。
卢青嘴皮发紫,心脏出问题,被节目组半夜抬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