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看等着吃面的人实在太多,而且也没这个闲心听哥俩互相吹捧,一挥手招呼大家跟他走:“懒得等,咱们走后门。”
赵行是干捕快这一行的所以对边关城的一切太熟悉了,忙对林飞说:“林老板,这家店只一张门,走后面也白搭。”
林飞笑了笑后告诉他:“我知道它没后门,但有后窗啊。”
三少毕竟当了多年的将军,身上自然沾有一切我优先的陋习,心想往前门一站谁敢不让道,但师父发了话那得服从,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走,嘴里小声嘟囔:“吃个面还要像做贼一样爬窗户,如果味道不好非挖掉他家的灶不可。”
林飞回过头打趣道:“一个大将军一个总捕头翻窗户说出去的确不好听,如果八爷知道了肯定笑掉大牙。”
三少停住脚步,认真想了想作了个决定:“对,那家伙还不得笑上大半年,可能会添油加醋说什么我爬窗摔了个狗吃屎,不行,你们在这等等,我把他叫来,兄弟得有福同享。”
赵行苦笑着说:“这里离将军府太远,一去一来说不定面店已打烊了。”
三少没理他,转身一闪,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赵行下巴险些掉了,半晌才回过神:“将军这是跑还是飞?太快了吧?”
林飞笑呵呵地告诉他:“你不知道,当年八爷天天拎着刀追着要砍他,日复一日所以练得比兔子还快。”
赵行吓了一跳,诧异地问:“侯爷不是将军的兄弟吗?怎么动刀动枪的?”
林飞顿时乐了:“因为将军不小心花掉了八爷上亿金币,而八爷认为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赵行用手托住下巴,不托可能真的会掉,他现在升任总捕头也不过每月九十金币,这上亿是个什么概念?千辈子也挣不到啊,换作是自己,哪怕别人一下花掉他一万金币那也肯定得动刀啊。
俩人只聊了一小会天,三少就拖着梅八回来了,见怪不怪,赵行心里已经知道他们的修为不是自己这个境界之辈能比拟的,就像山脚下的人即使仰着头也不可能看清峰顶,所以没有那么大惊小怪了,立即向梅八行了个礼:“侯爷,你好。”
八爷没回答,只是挥挥手示了个意,然后叉着腰出粗气,轻功不是他的强项,哪怕借了三少的力也累得够呛,得缓缓顺过这这口气。
林飞见梅八模样狼狈,忍不住责怪三少:“跑这么急干嘛,八爷身份尊贵平时养尊处优身体较虚,看把他累得剩一口气。”
梅八总算顺过来,摆摆手说:“不怪三,是我着急。”
林飞楞了一下,不解地问:“吃个面有什么好急的?又不是山珍海味。”
梅八站直身子,气呼呼地告诉大家:“我哪知道安排个住房这么麻烦,大家为分到明亮宽敞点的地方争得不可开交,都是狐王的近亲远戚,得罪谁都不行,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幸亏三少去叫我方得以脱身,趁着那娘们在帮她爹娘收拾房间当然得有多快跑多快,不然被她发现肯定会把我抓回去。”
赵行这下心里吃惊不小,平时威风凛凛的边关城首富居然惧内,看来自己得认真考虑要不要成家,好像还是一个人比较自由自在些。
梅八看了看墙,好奇地说:“不是说吃面吗,怎么站在这里?走走,到前面去。”
三少拉住他:“前面人太多难得等,咱们准备翻窗户直接去厨房吃。”
从哪里进,用什么方式进八爷无所谓,反正只要不回去就行:“行,不过这窗子关着怎么翻?要不拆了它。”
这时从里面传出个声音:“八爷,千万别拆,没关呢,我这正忙走不开,委屈四位自己进来。”
赵行一惊,窗没开墙没缝,面店老板如何知道外面是四个人?难道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对啊,自己认识他,一个老实巴交的生意人,没什么修为。
这里只有林飞和面店老板打过交道,太子的暗桩,高阶圣王,算得上边关城顶尖的修者,只是隐匿了境界,除了神能境的高手别人是瞧不出的。
几人翻窗进去,厨房不大,灶台占去了一小半,墙角有一张桌子,估计是面店老板一家吃饭的地方,房子虽小,打扫得非常干净,用手抹桌面没一点灰尘。
三少坐下,闭上眼仔细闻闻飘荡在厨房里的香气,半晌,点点头赞道:“的确是些普通的材料,猪骨,香菇,生姜,少许白酒黑醋,熬制应该整十个时辰,制作一直没离开过人,汤滚便打沫加水,佩服,如果还不好喝真对不起这份毅力。”
老板用托盘装上煮好的面掀开门帘递给父亲然后告诉他:“爹,跟大家说现在没料了,付了钱的请下午再来。”
他父亲看了看屋里,知道每次厨房有客必定暂时歇业,而已经付了费的食客对下午再来并没有意见,因为到时老板会送一碗清炖牛杂作补偿。
老板回过身,随手关上门,走过来行礼:“飞少,将军,八爷,赵总,大驾光临令小店蓬壁生辉。”
虽然没有见过面,三少和梅八是知道他的实际身份的,但赵行也在旁边,这个秘密不能泄露,所以两人端着架子,只是微微点头回礼。
赵行认识老板但没深交,尽管升了总捕头,乡里乡亲的也没必要摆官腔,站起身行礼:“你好,我也偶尔来贵店品尝过牛肉面,味道真棒,可惜老捕房离这太远,不然肯定是老主顾,遗憾啊。”
林飞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袱放在桌上:“早上特意摘的,新鲜,比干货店卖的品质要高几个等级。”
老板打开包袱眼中一亮,忙坐下用鼻子仔细闻闻,兴奋地说:“提鲜草,好东西,这么多够我用一年了,飞少,你去秀峰啦?”
赵行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这是在秀峰采摘的?因为只要有山便有提鲜草,能一眼认出产地肯定去过,但一个普通人是不敢上秀峰的,除非他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老板好像知道赵行在想什么,笑着对林飞说:“很久以前见到有人售卖这种草,价太高买不起,后来去了趟秀峰,刚进去就遇到落叶险些把命丢了,那里真不是我这种普通人的冒险乐园。”
林飞既然敢当着赵行这么做当然想好了托词:“上次见你在商行购买这玩意,今天正好逛秀峰看见了就采一些,举手之劳而已,谁让咱俩是老乡呢。”
赵行这下明白了,原来是老乡,但看来他们关系非同一般,转念心里一想,得经常来这里光顾,交好老板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三少好奇地问老板:“你生意这么好怎么不扩建下门店?”
老板笑着说:“将军有所不知,人都有好奇心,哪里热闹往哪里钻,我旁边的几家面馆规模很大,但生意清淡,食客们宁愿在这等是因为觉得人多的地方味道更好,如果扩大门店会显得不热闹而影响客人的选择。”
三少点点头:“有道理,得仙楼价格比别的酒店要贵,但即便爆满仍然有人排队等。”
林飞嘻嘻一笑道:“大胖那奸商贼精,先安排自家人冒充食客占上大半桌子造成假象,再慢慢一桌桌撤,欲擒故纵。”
赵行有一说一:“不过它的味道比别家高上一等,上次县丞生日在那里摆席,可以说每个人都吃得非常满意,如果不是价格实在太贵,估计不做假生意也会红火。”
三少得意地自夸:“还不是本将军经常指点他们,不然没那么好吃。”
梅八忙了一早上还跑了很长一段路,有些饿了,大家又在讨论美食让他肚子咕咕地发出抗议,举手制止继续唠叨:“家常待会再聊吧,先弄点东西填填肚子。”
老板收好提鲜草,站起身问林飞:“怠慢八爷了,稍等片刻,飞少,依旧?”
林飞点点头笑着说:“双油双码宽汤轻面,再给我弄碗牛杂,把你自酿的酒来二坛。”
梅八白了林飞一眼,有些诧异地说:
“你什么时候学会我岳母那一套的?老板,我跟他不同,大盆面加二个蛋。”
三少也饿坏了:“我要二盆面加五个蛋,另外一碗牛杂不要汤,卤牛肉切十斤。”
赵行吓了一跳,这一个比一个胃口大,摸摸荷包心里算了算账,吃顿面不比吃顿饭便宜,看来又得借钱过日子了:“老,老板,我胃口不是太好,只要碗阳春面,烦你多放点油。”
三少楞了一下,奇怪地问:“你秀逗了,到这就是奔牛肉来的,阳春面?”
幸亏赵行皮肤黑看不出脸红了,他掏出荷包:“老板,算算多少钱?先付账。”
老板笑了,摇摇头说:“付什么账?飞少的提仙草已经能够免费让大家吃大半年,所以今天一切免费。”
免费?赵行心里一阵激动,看来运气不错,连忙加码:“将军言之有理,来牛肉馆怎么能吃阳春面,那岂不是看不起老板的手艺,这样吧,我点飞少那种,还请别放辣椒,最近肝火太旺不能吃辣。”
大家这下明白了,但没人讥笑,林飞甚至有点内疚,什么亊都想到了,独独忘记这些刀口舔血人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