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渐凉。灵汐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便悄身起了床,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披了淡紫色外衣蹒跚的来到了小院中的石凳上坐着。
月如圆盘,高挂在铺满星星的空中,照的篱笆小院中甚至比点灯更亮。灵汐看着墨色一般天空发呆,又想起了前几日相救的那位好心的公子,从怀中拿出那串魔铃细细看来。
那金色魔铃似是纯金所制,上有彩珠金丝编绳穿孔而过,一对镂空莲花上下相对而成圆形,内有一颗黑蓝色流光小球,下坠有金丝流苏,做工精致,一看就不是普通之人所有。
那人许是哪家的富贵公子,会些法术,所以才不惧怕那湖中怪物。没有见死不救,也说明他是一良善之人。她想起那人俊俏的模样,那甚为亲密的接触,灵汐直觉心口一慌,脸也微微发起热来,如果此时有人定会看出她的春情萌动。
一阵微风轻轻吹过,那魔铃突然闪出荧蓝色的亮光,灵汐不由得拿起细看。只见那亮光直冲高约三丈空中,委而在半空中像烟火一般四散炸开,那些细碎的光亮如流星般徐徐下坠,甚是美丽,灵汐不由怔住了。不过一会儿她隐约查觉身后异样,便连忙起身,却见一黑衣人正站在她身后,她被惊吓往后一退,碰到石凳差点跌坐地上,那人一只手快速的拉稳灵汐并捂住了她的嘴巴,另一只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待灵汐看到来人后,眼睛瞪得更似圆铃,自己刚刚心念之人就马上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一时没了反应,只好呆呆的看着眼前之人。
“怎么?我又吓到灵汐姑娘了?”墨浔看到灵汐这幅样子,嘴角一扬,浅带微笑。
“哪里,让公子见笑了,灵汐见过公子。”灵汐连忙摇头,踉跄退后几步就要行礼。
“姑娘腿伤未好,我们无须这般,你就把我当友人就好,不必如此生疏。”墨浔看着行礼的灵汐,只觉生份,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公子深夜前来,是有何事?”灵汐虽是平民百姓,娘亲也会教她识礼知书,她也知不可和男子私会,尤其是深夜,这更是大忌。
“无他,只是那魔铃响起,我以为姑娘有难,便连忙赶来,看到姑娘无事,便好。”墨浔不会说出自己已到来多时,只是静静站在窗外,却没想到灵汐也没就寝。看到她起身来到院中,实在忍不住变了个戏法,本想哄她开心,却没想到会吓到她。
“让公子担心了,许是我刚刚拿起查看,不小心触了哪里,才让公子担忧一场,我看公子还是拿回去吧。”灵汐拿起魔铃递给墨浔,刚才自己并没有摇响魔铃,墨浔半夜前来确实吓了自己,虽然他有救命之恩,但是还不知他什么底细,虽然隐隐动了心思,还是努力压在心底不表露出来。
“这物既已赠与姑娘,那就是姑娘的了,而且湖中妖物不知何时作恶,姑娘还是收下,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你娘亲着想。”墨浔看灵汐实在想还,只好找出这个借口。
“公子所言甚是,那,那就只好这样了。”灵汐确实害怕那湖中妖物对娘亲不利,想了想觉得墨浔说的在理,便不再推脱把魔铃收了起来。
屋里突然传来灵氏咳嗽的声音,灵汐听到后马上转身回屋去看。
“娘,你怎么样?我去给你拿药。”灵汐忍着痛跑到灵氏屋里,扶起灵氏,轻轻拍着灵氏的后背。
“不打紧,老毛病了,喝口水顺顺就好。”灵氏大喘着气,自从月子落下的病根,已经十余年之久,不见好却越来越重,真怕不能看到灵汐找到好的归宿。
“娘,这是上次李郎中给抓的药丸,你赶紧吃一颗。”灵汐端来水并从木厨内找到一个四方木盒,并从里面拿出一颗枣红色药丸给灵氏服下。“好没好些?”
“好多了,汐儿乖,娘没事了,回去休息吧。”灵氏吃下药后,安慰着灵汐,忍着咳嗽不让灵汐担心。
“娘,汐儿不要那玉簪子了,赶明儿去集市换了银子给娘找别的郎中瞧病。”灵汐知道娘亲省下钱不舍得给自己看病,却给她买了玉簪,心里更是难受极了。自小她和灵氏两人相依为命,娘亲便是那顶头的天,虽然她也很喜欢那簪子,给娘亲看病更重要。
“傻汐儿,说什么胡话,那是为娘的给你的一点心意,都这么大了,女孩子家怎可一件饰物都没有!娘没有事,你啊,不要再乱想了,回屋休息去吧,我乏了。”灵氏躺下背对灵汐,不再言语。
“知道了,娘,你好生歇息,女儿这就回屋睡觉。”灵汐只好退出房间,关了房门。
刚走两步,她才想起自己着急娘亲,竟把墨浔一人丢在院中,实在是有失礼仪。她连忙走到院中,想看墨浔是否还在,嘴上虽然回绝,心里却还想再见一面。不出所料,院中空无一人,灵汐失望的回了屋,一夜无眠。
墨浔从院中等了约有一刻钟,还不见灵汐回来,便坐着石凳等了起来。他听到灵汐娘亲重咳不止,想问问灵汐的娘亲是否无恙,还打算回去找夏时问下,是否有治疗咳嗽顽疾的药方,下次前来带给灵汐,她定会欣然接受,想到这样能使灵汐开心,墨浔便也心悦起来。
“殿下,我已探得那蛊雕巢穴,是否现在就去收服?”夜冥从黑暗中隐现,附在墨浔耳边轻言。
墨浔看了看屋内昏黄摇曳的烛光,趁其不备也好收服蛊雕,以免日后出来作恶伤了灵汐母女。“我们走。”说完这句话,墨浔和夜冥一闪便消失在空中。
不知从哪飘来的一云朵,把满月严严实实的遮了起来,墨浔和夜冥正站在鹿羽山背面的山腰一块巨石形成的天然洞穴口,里面正发出低沉而均匀的呼吸声。
“殿下,属下已探实,里面确实是蛊雕藏身之地,你看怎么办?”夜冥低头禀报。
“我去洞内再会一会它,你在洞外守着,千万不要让它逃了出去。”墨浔吩咐道。
“夜冥不会让殿下一人孤身涉险,不如先让属下进去。”夜冥护主心切,自小便陪在墨浔身边,墨浔也待他不薄,亲如兄弟。他的职责就是护主周全,万不可让墨浔出了一丝闪失。
“上次你被蛊雕抓伤的伤口还没好,你在洞外守着。如我真有危险,你也好回去魔界禀告父王前来相助。”墨浔扫了一眼夜冥,他知道夜冥是担心他,但派夜冥去只会去白白送死。
“是,殿下!”夜冥只好听令。
“记得,你只要守好洞口就好。”墨浔吩咐完,就只身一人进了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