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朱倩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站在那里,看不清赵希成的表情,可他的声音是平淡的,不带丝毫感情,就像在复述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可从他嘴中出来每一个字,就将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射向她。
原本她是想告诉他,她就是他的妻子,然后他们又可以开心的在一起。可是他却告诉她,她配不上他!
是,她现在不再是宋家大小姐宋劭琳,她现在只是小城市的普通女孩朱倩,她与他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可以前她从未将这一点放在心上过,天真的以为,她就是劭琳,劭琳就是她,不,她不是劭琳,现在的她只是朱倩……
如果只是朱倩,是不配的到你的爱的,希成,你可是这个意思?
朱倩的心中一阵剧痛,可是,她不甘心,不把事情弄明白,她怎么都不能放弃。
她走到他的身边,抬头看着他说:“如果我说我爱你,也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吗?”
月亮在天空静静地看着他们,四周静悄悄的,没有虫鸣,没有鸟语,似乎都在屏住呼吸等待着赵希成的答案。
朱倩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似乎不想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充满期待的,充满伤痛的静静地凝视着他。
月色将他的面孔染白,他的眼眸里似乎藏着如波涛般汹涌的情绪,可是,那是什么?朱倩看不明白。
良久才听得赵希成轻轻地说,他的声音沉沉的,似乎在竭力地压制着什么,朱倩来不及去探究,因为他接下来的话,让她整个思绪都变得空白
“很多女人都说爱我,你觉得这对我有意义吗?而且,如此短的时间里竟然就让你这么爱我,你觉得这种爱会对我有意义?”
“什么?……”朱倩只觉得像被人抽掉了一般,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后,剩下的就只是麻木和无边无际的寒冷。
“朱倩小姐,请不要在跟我纠缠下去,我已经有理想的对象,我们或许很快就会订婚,我不希望你再待在这里,她会不开心,我不想她不开心!”
“是宋劭芸?”朱倩嘴中苦涩不已,她低下了头,不想再让他看到眼中的痛苦和伤心,虽然她的心痛得就像是要碎掉般,可是她不想再将她的软弱示于他的面前。
因为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增加他心底的不屑而已。
“朱小姐,我本不想说这些话来伤害你,毕竟你对世维是出自于一片真心,这一点我十分的感激你。人贵在自知,事情弄成这样,实在不是我所愿。”
赵希成一个字一个字地逼着自己将如此残忍绝情的话说了出来。她低着头,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也不想看到她的表情,他只想快点地离开这里,离开她,他只觉得他如果再不离开这里,他就要疯掉,他的心好痛,比他想象中要痛,他就像在拿着一把刀将心中的一块肉生生地割出来,血淋淋,痛得就像快死去一般。
他匆匆地丢下句:“我先进去了……”声音中有中不可抑制的颤抖,可他的声音太轻,朱倩的心太乱,那丝轻轻地颤抖在夜风中转瞬即逝,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大步地离开了后花园,一直往前冲,不敢回头,不敢减速,就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般,只要稍一迟疑就会将他吞噬。
朱倩直到听到他离去地脚步才慢慢地抬起头来。她茫然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她很难过,她很想大哭一场,可是她的眼睛干干的,怎么都流不出泪水来,这种痛苦就像完全闭结在她的心里,得不到释放,她觉得就快喘不过气来。月光在一切都染成苍白色,而她的脸色却比月光还要苍白,四周一片寂静,可她的心更加的空寂,似乎曾经将她的心填的满满的东西,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就这样一直地呆在在这里,双眼看着前方,却没有焦距,脑子里一片空白,世界一片苍茫,她的心中一片荒芜。
她站在那里,久久,久久都没有移动。直到一个佣人在这里找到她,见她呆站在这里,有些奇怪,“朱倩,你在这里做什么?小少爷在找你了!”
朱倩转过头看向茫然地看向她,像是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双眼空洞无神。
佣人见她没动,又说:“朱倩,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我说小少爷找你了!”
朱倩这才像是从一个梦中清醒了过来一般,她的声音提不起劲,轻轻的,像是很快就要力竭了一般,“好的,我就来……”
刚进入大厅,就听到赵夫人大声的说话声:“朱倩做的好好的干嘛要解雇她,就算是世维上幼儿园,我还打算继续请她的,可以接送世维,晚上也可以照顾世维啊!”
“妈妈,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已经决定了!”赵希成坐在她旁边,语气里有种不容反驳的意味,赵夫人怔了怔,儿子还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难道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赵夫人满心疑惑。
世维在赵夫人的怀里却吵闹道:“不要阿姨走,世维要阿姨。”
赵希成的声音中有种疲惫:“乖,世维,世维听话!阿姨有别的事情!”
世维不依,继续吵闹道:“不要,世维就要阿姨,世维就要阿姨!”世维大叫着,态度竟然也是很坚决。
赵希成又哄了几句,世维还是吵闹不休。赵希成本就心烦意乱,如今世维又吵闹不止,赵希成只觉头痛欲裂,心中升起无名火,他一把抱过世维,对着他的屁股拍了几下,怒道:“叫你吵!叫你闹!叫你和爸爸顶嘴!”
世维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赵夫人心疼不已,连忙从他手中抢过世维,心疼地说:“有话好好和孩子说嘛,他和朱倩这么好,当然舍不得她咯,你干嘛打他呢?”她看向儿子,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希成,你到底是怎么呢?你从来不打孩子的!”
看着哭得伤心不已的世维,赵希成心中难受异常,也烦躁异常,他的脑子里轰隆隆地响,吵的他不得安宁,他很想疯狂的大喊,将心中的郁结全部疏散出来。
可现在他只能忍着忍着,任那种乱糟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搅得他不得安宁。
朱倩站在大厅门口,看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冲进来,将世维抱在怀里,看着世维哭得喘不过气来,心痛不已。
她看向赵希成,大声地责备道:“赵希成,孩子不懂事,你连一点点的耐心都没有吗?你就不能好好的同他说?”
赵希成苍白着脸看着她,双眼晦暗如海,暗潮涌涌。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赵夫人看着这样的儿子,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朱倩抱着世维,轻拍着他,继续说:“这件事我会和他说清楚,请你以后对孩子多一点耐心!”
她抱着世维,转过身上了楼。
世维在朱倩的安慰下仍然抽泣了很久,等他平静下来,第一句话就是:“阿姨不走,阿姨不走!”
朱倩将世维搂在怀里心痛不已,她很想就这么抱着孩子大哭一场,可是她再怎么伤心,也不能将将这种情绪带给孩子,那样会吓着他的。
朱倩一边给他擦干眼泪,一边轻轻说:“阿姨不可能总是陪着世维,世维大了,要认识多一点的新朋友。”
世维睁大着眼睛看着她:“什么是新朋友?”
“在幼儿园里会有很多和你一样大的小朋友和你一起玩,那就是你的新朋友。”为了安全的缘故,世维出门不多,所以还是很渴望和小朋友一起玩。听到这里,他也没那么伤心了。
“世维不想阿姨走。”
朱倩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说:“阿姨答应你,以后每星期都会和你干妈一起来看你好不好?”想来赵家是不会反对的。不管她和希成之间怎么样,世维永远都是她的孩子,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和他失去联系。
听到这里,世维才勉强地点点头。
哄着世维入了睡,朱倩便开始收拾行李,既然注定要离开,为什么还要等到明天?
她的行李和来时差不多,只不多了些和世维一起的照片。她很快就收拾好。她走到世维的床边,轻轻地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摸了摸他光滑的小脸,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走出房门,她提着行李走到赵希成的房间门口,深深地凝视了一会,然后轻轻地说:“再见,希成……”
没有想到我们之间会是这种结局……
没有想到我再也回不去你身边……
我们曾经的那段时光将是我最美的回忆
所以,希成,以后的日子,请多保重
朱倩转过身,缓缓地下了楼。
她并不知道,赵希成正紧紧地贴在那张门后,手紧紧握在门把上,青筋突起,如果不是他死死地克制住,他也许早打开门,将门外的那个人搂在怀里。
可是劭琳正在照片里含笑地看着他,即使是在照片中也能感觉到她眼中深刻的爱意,他又怎能当着她的面将另一个女人留下来?不,他不能……
他颓然地滑下地面,痛苦地抱紧头,可那咚咚地下楼梯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里,好像一下下的踩在他的心上。
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他才飞快都站起来迅速地冲向露台,正好扑捉到那一抹纤细的被月色染白的身影,正寂寞的,孤单的穿过赵家的前院向着大门走去。
她的脚步缓慢,却没有丝毫的迟疑,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就这么消失在他的眼际,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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