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你观此处黄巾贼营寨排布,存在着那些漏洞?”
在一处隐秘的余脉中,吕布、张辽背挎强弓、腰别短刀、内罩皮甲、外穿兽皮而制的衣衫,俨然是一副乡野猎户打扮。
尽管说麾下游骑斥候,已然对围困长社城的黄巾贼大军,进行了非常细致的排查,但是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做到一战定乾坤的效果,吕布他必须要亲自摸查一遍,去发现这中间可能存在的漏洞才行。
张辽神情凝重道:“军侯,通过目前我们所探查的情况来看,就已经探明的那几处黄巾贼营寨来说,某将发现这围困长社城的黄巾贼,大军之间的营寨衔接过于紧密。”
“单说这位于长社南城的黄巾贼营寨,似这般紧密的衔接在一起,固然能够将困守长社城的汉军死死包裹着,但这中间也不是没有漏洞。”
“此举若是在春冬之际,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此刻这正处仲夏之际,黄巾贼这般依草结营,甚至还在此构建主战场,这其实是为我部火攻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说完这些,张辽眼神中闪烁着精芒,那心中更是难耐的兴奋。
原以为这火烧连营之策,己部想要真正实施起来,这中间必然会存在极大的隐患,但是经过这番详细的探查后,张辽这心中万没有想到,围困长社城的黄巾贼竟这般胆大。
那黄巾贼帅波才,竟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明白。
亦或者说这黄巾贼帅波才,心中过于急迫的想要解决退守长社城中的汉军,如此才会做出这等部署。
只是对于统率三军的大将来说,纵使是心中再想取得此次战役的胜利,也绝不能这般轻易的就表现出来。
在听完张辽做出的分析后,吕布这心中是不由得赞许:“不愧是汉末名将啊,这才摸查了基础地方,便发现了围困长社城的黄巾贼所暴露出来的缺点。若非是我心中早就知道这些,恐在这方面自己反倒不如张辽所发现的细致啊。”
感慨之余,吕布微微一笑道:“正如文远所分析的那样,这黄巾贼帅波才此时的心中恐有些过于急躁。”
“亦或者说因为之前所取得的胜仗,在大势上死死压制着皇甫嵩、朱儁二部,故使得其心中产生了跋扈之意。”
“要知道这皇甫嵩、朱儁两位中郎将,那可是我汉室有名的将帅,其初战便用伏兵之计击退了心带骄纵的朱儁部大军,随后又率领大军迫使皇甫嵩部大军退守长社城,而基于这样的前提,难免使得黄巾贼帅波才在心中以为,此番前来征讨他们颍川黄巾的汉军实力也不过如此。”
“但在某看来,虽说这黄巾贼帅波才确有几分本事,可身为三军统帅,岂能在大战尚未分出胜负之际,就在心中滋生出沾沾自喜之意?不过文远,对于此战你心中有几成把握?”
在黄巾贼中确有那么一群统率不错、武力不错的将领,但是其粗鄙的性情、滥杀的内心,从一开始就注定使得他们走不远。
吕布遵循本心,除了寥寥几位黄巾贼将领,尚有一收之意外,余者必须要尽数斩杀殆尽!
否则留着就是祸害!
认真听完吕布所讲,张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军侯所讲极是,经过这一次的战前摸查,末将心中胜算的把握又多了三成,现在我部是七成靠部署,三成靠天意,只待这大势将至,我部便可会一会那黄巾贼帅波才!”
对于统率一部军队的武将来说,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确保己部不会因为战场上突发的种种意外,进而导致原本能取得胜利的战事,最终却走向失败。
正所谓将为兵之胆,有些时候这战事的胜负间,皆看主将这心理的承受能力是否强大,战场的洞察能力是否精准。
打仗,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吕布笑道:“现在这黄巾贼在长社城周围的基本情况,皆已被我等摸查清楚,那么接下来我们当尽快赶回,再完善一番接下来要进行的计划。另外算算时日,这孟恬筹措的桐油等物业应该筹备妥当了。此战某势在必得!”
既然该做的准备皆已做好,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完善细节,这注定是吕布扬名汉室的初战。
反观这黄巾贼联营。
“来,儿郎们,尽情的吃,尽情的喝~”
只见一位魁梧壮汉,长相果毅,鹰眼,倒眉,厚嘴唇,那身腱子肉,格外吸引人注意。
其左右各揽着位美人,虽穿着普通,但姿色却属上佳,只是那眼神带着空洞,神情略显呆滞。
在帐内的右排末,坐着的黄巾贼将,举起手中的酒碗笑道:“谢渠帅提携之恩,若非渠帅,俺何曼绝对不会有今日。”
“哈哈~”在听到何曼所讲,坐在主位上的黄巾贼帅波才,忍不住大笑道:“客气,客气,都是自家兄弟。”
“我等跟随在大贤良师麾下,本就是为了推翻暴汉,匡扶天下!当浮一大白!!”
接连在长社取得胜利,使得黄巾贼帅波才,这心中难免生出几分骄纵。如今他们这黄巾义军围困长社城已有二十余日,这据守长社城中的汉军,在他们黄巾义军的猛烈攻势下损失惨重,此时这长社城中的汉军更是士气大跌。
面对这样一种有力态势,黄巾贼帅波才这心中怎会不高兴?
虽说己部接连向长社城发起猛攻,使得麾下将士损失较为严重,但惨死在这长社城下的更多的却是被裹挟的黎庶、流民,对于这些无辜之辈,黄巾贼帅波才这心中根本就在意,也是基于这样的情况,使得据守长社城中的汉军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损失。
这买卖不管怎样去算,赢面更大的就是他黄巾贼帅波才。
毕竟这皇甫嵩、朱儁麾下的兵马本来就少,再加上黄巾贼帅波才这驱狼逐虎之策,更是让皇甫嵩他们是雪上加霜。
“当浮一大白!”
趁着酒劲儿,何仪、何曼等数十位大小黄巾贼将,纷纷高举手中的酒碗,向黄巾贼帅波才表示敬意。
面对这种情况,没有人会在心中多想,这据守长社城中的汉军,还能有什么解救之策。
“可是渠帅,我部麾下营寨衔接过于紧密,若是让城中汉军发现破绽,恐~”在这样一番兴奋的氛围下,却有不同的声音响起。
黄巾贼帅波才,本高举的酒碗停下了,眉头是不由得紧蹙起来,神情间更是带有几分不耐。
定眼看去,见又是那酸儒,这心中的不耐更盛了几分。
若非那酸儒粗懂几分文墨,黄巾贼帅波才,绝对不会留他到今日。
仗着自己有些才学,就在这里表现出孤傲,这属实是让黄巾贼帅波才,在心中是厌恶的很。
噔~
重重的将手中的酒碗放下,黄巾贼帅波才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眉头紧蹙道:“本帅已经说过多少遍了?”
“那据守长社城的汉军,绝对不可能发现,其被我义军在战势上死死压制,那汉军早已没了斗志。”
“纵使那皇甫嵩、朱儁发现,又能如何?其敢谴派麾下将士出城迎战吗?”
“再者说我黄巾义军不这般安营扎寨,那被我黄巾义军裹挟而来的流民、黎庶,早已不知逃跑多少?”
“黄邵!你若再敢在军中,散播这惑乱军心之言,休怪本帅不讲情面!”
面对黄巾贼帅波才的怒斥,让原本想多说一些的黄邵,一时便噎住了。
喉咙上下动着,但是口中的发音,却怎么也讲不出来。
“唉~”停顿数息后,黄邵只是轻叹一声,便没有再说其他。
反观这主营帐下,众黄巾贼将,对那黄邵皆面带鄙夷。
面对这等大胜之姿,这据守长社城的汉军,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不是这联营之策,恐这长社城中的汉军,早已寻得缺口突围出去,若真是出现那等情况,恐黄巾义军在颍川的部署,将会出现新的差池。
说来这造反的一方,是他们黄巾义军,若非是以粮食为诱,恐这颍川境内的流民、黎庶,并非是那么好被驱使的。
现如今长社城,被他们黄巾义军团团包围,除非天降神军天兵,否则那皇甫嵩、朱儁,绝无可能破解此等困局。
只是在黄巾贼帅波才的心中,根本就不相信,会有神军天兵降临。
因为这神军天兵,是站在他们黄巾义军这一边的。
大贤良师的手段,岂是这世间凡俗所能理解的。
作为黄巾义军中的核心,黄巾贼帅波才,了解的明显要多。
这也是他敢跋扈骄纵的底气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