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月。
溟舟逐渐想起了璃月的姓氏,是姓沈没错。
可璃月眼下是靠着邪术借尸还魂的,这身体是另一个女子的。
虽说容貌与身材声音等等都变换成了璃月生前的样子,可终归不是自己的身体。
如此阴损,若是真的出现在沈程殊面前,后果不堪设想。
璃月现在杀戮成性不说,光是借尸还魂这一条,沈程殊身为青砚宫的宫主,又怎么会允许璃月这样活下去。
若真的见了面,大概是要直接让她魂飞魄散的。
想到这里溟舟很是担心,璃月生前应该是青砚宫的弟子。
而且,跟着师父姓沈这件事溟舟始终很在意,她的身份肯定不会是普通的弟子,生前应该是与沈程殊很亲近的。
溟舟忧心忡忡,可这已经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了,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结局。
?
今日的比试结束了,顾家主回到了慕家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之中。
顾家小辈的表现不好不坏,不过有白家主在那里他也不好造次。
有侍者前来报信,说他的孙媳刚刚生下了一个儿子,顾家主喜上眉梢。
顾家虽说比不过白家,但压过慕家一头还是有可能的。
帷幔被风吹动,四周有些静悄悄的。
顾家主突然警觉,他慢慢转过头,见刚刚站在自己身后报喜的侍者不知何时已经身首异处。
再一看,门窗都关好的,哪里来的风。
谁有那个实力和胆子,顾家主在心中把名单过了一变。
难道是彦瑞,他心中暗生火气,那个奸商也配算计他的性命。
微风吹拂间,冰冷的匕首已然抵在颈上。
“既然有了曾孙,那你这把老骨头也可以去死了。”
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听上去肆意妄为。
顾家主觉得这声音很是陌生,应当不是仇家,便冷静下来,许了璃月好处让她放过自己。
璃月来了兴致:“顾家主前段日子可是得了什么稀罕物件?”
顾家主心中一惊,暗骂果然是彦瑞那个狗东西派人来取他性命。
颈上匕首往下压了压,殷红的血液顺势而出,很快染红了衣领。
一支冰蓝色的长弓出现在顾家主手中,一眨眼就不见了,想必是被身后的人收起来了。
颈上力道不减,匕首锋利冰凉,伤口刺痒的裂开,然后便是痛楚。
难道真的要杀了自己不成。
顾家主脸色阴沉,暗暗催动秘法,却被璃月发觉。
下一刻,风刃猛然斩落顾家主的头颅,鲜血喷溅而出,却没有一滴落在璃月身上。
顾家主的白发上也沾了不少的鲜血,绾海院三大家族之一的顾家家主就这样死不瞑目,而此时根本没有任何人发觉。
好险,璃月心想,若是让他催动了秘法,自己难免受伤,而且还会被别人发觉,到时候想要离开绾海院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原本璃月还真的没准备杀他来着。
彦瑞和顾家主有过节,此事璃月也知晓,那日在彦府书房,彦瑞故意说出此事想要引她对顾家动手。
璃月看破不说破,反正是各取所需罢了。
反正她只是一只祸乱人间的恶鬼而已,怎么能和鬼讲道理呢。
璃月闪身离开了卧房。
本次比试由慕家主持,而且顾家慕家素来明争暗斗,此时顾家主出事,肯定要归咎在慕家身上。
随从很快发现异样,大半夜的半个慕家都灯火通明。
院子里嘈杂不断,一些白偌平时从未见过的宗族长老都出动了。
白偌待在房间里没有动静,生怕被别人瞧见,觉得她做贼心虚。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事与那个粉衣女子脱不了干系。
有人找她去问话,不久就将她放回来了。
虽说她是有些这日机缘,可修为摆在那里,岂能轻易刺杀顾家主那种角色。
白偌已经有了些倦意,推开门准备上床睡觉,结果一抬头看见璃月就站在自己床边,吓得睡意全无。
璃月把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白偌瞪大了眼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现在走来不及了,已经设下了追踪的法术。”
璃月传音给白偌,白偌战战兢兢,心想果然是你杀的。
“我在这待一晚上,你不用管我。”
说罢璃月径直躺在了白偌的床上。
白偌:“……?”
打又打不过,白偌有什么办法。
虽说自己的床就这么被抢了,可这人刚刚还发无伤地杀了顾家主,要杀自己还不容易。
白偌干脆盘腿坐下修炼,自己的实力强大一些总归是好的。
发生了此事,小辈之间的比试也不了了之,十多日过去,也不知璃月究竟有什么法子,但总归是没有查到她身上。
后来白偌才知道,顾家主的储物戒指不知为何出现在了白家一位长老的屋中。
若是与慕家有关,顾家早就闹起来了,可事关白家,只得是忍气吞声。
再加上长老德高望重,此事疑点重重,人们相互怀疑指责,璃月和白偌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璃月准备离开了,白偌松了一口气。
“你要不要走?”
璃月笑眯眯地蛊惑白偌。
白偌摇摇头。
“由不得你,你知道人是我杀的,万一出卖我怎么办。”
“我不会,我不敢说的。”白偌赶忙表态。
可璃月似乎并不信任白偌。
“要么和我走,要么我杀了你,你自己选。”
白偌吓呆,溟舟觉得璃月应该是想靠白偌找到沈程殊。
虽说记忆没有了,但璃月和沈程殊一同生活了那么多年,就算不记得是谁,终归还是会感到熟悉的。
白偌还不想死,面前这个女子看上去就是喜怒无常的性子,哪怕杀了人都是漫不经心的。
“可是,走了之后怎么办,没有宗族庇护,我这种实力的人是没有办法存活下去的。”
“你可以去天澜宗啊。”璃月眉眼弯弯。
白偌纳闷:“为何是天澜宗?”
“你去不去。”
“……去。”
她根本没得选,敢说不去的话就是一个死字。
璃月丢给白偌一套浅青色的衣裙,白偌穿的时候有些手忙脚乱,花了好久才弄好一个女子的发髻。
有惊无险,二人离开白家之后直接往木梁秘境去了。
白偌心中忐忑,不知这女子究竟有何安排。
寻了一间客栈住下,白偌道:“这街道上不少店铺的墙上都挂着一个凌字,莫非都是凌家的势力?”
璃月撑着下巴靠在窗边吹风:“小家族而已,不值一提。”
白偌也不去反驳,只是暗自替凌家叫冤。
不过或许在璃月眼中,这就是入不了眼的。
璃月也不告诉白偌往后的安排,只是叫她自己在这里修炼,等着她回来。
白偌不敢造次,每日修炼,与在白家的日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画面再度模糊,逐渐清晰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天澜宗。
在大殿的数十级白玉台阶之上,一张青白色石桌身后坐着宗主。
此时的宗主是一名女子,此时正盘膝而坐,一身月白衣袍在地板上像花瓣一样层层叠叠的散开,很是好看。
站在她身侧的年轻女修上穿一件浅绿色短衣,下着白色长裙,头顶两侧的发髻上戴着翠绿通透的发饰,这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根葱。
葱——
不对,人家叫魏娘来着。
大殿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大门被推开,沈程殊走了进来。
衣衫是浅灰色,花纹古朴并不显眼,身上有淡淡的香火气息。
宗主睁开眼睛,魏娘也歪着头打量着沈程殊。
宗主似乎如释重负:“你回来了,此次与其他宗门之间的比试,我准备让青砚宫弟子带领其他人。”
沈程殊点头应下,又与宗主交谈了一阵,无外乎是比试的一些事情。
飘在半空中的溟舟见沈程殊听说比试地点在木梁秘境时面色并无变化,想着果然,就算沈程殊修为强大,也和普通人一样不慎了解鬼蜮的事情。
不过那股香火的气息让溟舟不太舒服,从他与宗主的对话中溟舟得知他刚从禅宗回来。
怪不得穿成这个样子。
不过这也让溟舟平添几分警惕,一个灵修没事往禅宗跑什么。
难道他已经察觉到璃月没有入轮回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