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谰宗。
机诛宫的弟子向来是天谰宗最少的,除了本身要求极高以外,一般的弟子也不愿来到这里。
原因很简单,加入其它的宫中进行修炼,隔三差五总归会有点事情,不像机诛宫的众人,终日里平平淡淡,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当然了,一般弟子也没有资格进入机诛宫。
天谰宗宗主在夜色中来到机诛宫宫主婪漠的房间。
婪漠双目紧闭盘腿坐在矮桌前,机诛宫大弟子刘邺极为谨慎的站在他身边。
宗主推开门,见屋内的二人就这么黑咕隆咚的待着也不开灯。
但宗主早已习惯:“婪漠,你可听闻了那琛月秘境一事?”
婪漠双眼微张,却是目无神采:“自然是听说了。依老身结合近些时日的星象来看,必是有异变将生。”
“何为异变?”宗主声音严肃。
婪漠透过窗子凝视着天空中的星星:“有什么不该活的东西将要活过来了。不,倒不如说,是命中如此。”
宗主忧心忡忡:“究竟是什么东西,你……”
话音未落,却是见婪漠一口血喷出落在身前。
刘邺赶忙上前扶住婪漠。
婪漠闭眼摇头:“不是一个,是好几个,但宗主不要去管这些事情了,这世上并非我们天谰宗一家独大。”
宗主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此事有人在背后操控?”
婪漠缓缓点头,一下一下的证实了猜测。
“岂有此理,”刘邺愤恨:“我们天谰宗身为正道七宗之首,遇见有人肆意伤害别人,竟只能袖手旁观吗?”
婪漠咳嗽一阵:“宗主你拿个主意吧,我们天谰宗,在百年之内……”
宗主和刘邺屏息凝神,想知道天谰宗会怎样。
“必将灭亡。”
宗主和刘邺的震惊已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了。
“此事可不能说笑。”宗主的声音微微发颤。
“老身,没有在说笑。”苍老的声音在夜里说着令人心惊胆战的话语。
“怎么可能,我天谰宗底蕴深厚弟子众多,更是七宗之首,数千年间诲人不倦,怎会在百年之内……”宗主说不出灭亡那两个字,但在座的三人都很明白。
血迹顺着婪漠的胡子缓缓淌下。
“因何缘起,必将因此而灭,是我们做错了事情。”
“一派胡言。”宗主起身拂袖而去,很快空荡荡的屋子便只剩下婪漠与刘邺二人。
刘邺也不明白自己师父的话语,这世上多少人想进入天谰宗,这里是被众多修士向往的地方,又怎会在短短百年之间灭亡。
……
钰珩宗。
宗门口叽叽喳喳的站了不少的小萝卜头,都是水洐几人这些天从各种地方招收过来的。
小的五六岁,大也不过十岁,眼下很快熟络了起来,带着敬畏和期待站在那里。
有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青灰色长衣在身后被风吹起,面容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淡泊。
小萝卜头们一下子安静下来,你拉拉我的袖子我往你身边靠靠。
月佲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帮仰着头的小孩子。
“想要留在这里,就先要通过一场考核。”
月佲抬手,阵法盘悬空分成两个圆,其中一个落在了地上。
“站上去就可以进去了,你们要做的就是在半个时辰之内一人找到十株红色的草。半个时辰之后你们自会出来,完成任务的算你们过关。”
小萝卜头们又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也就是月佲看上去冷漠无比,否则还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让他们挨个排好队进入阵法。
阵法盘是月佲做的,他自然知道这次考核的难度。
进入法阵之后,里面出现的是一处峡谷。
地上长着各色的草和繁花,但放眼望去竟没有一株草是红颜色的。
大家很开就发现了这个情况,但是左想右想也找不出对策。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家着急忙慌的在峡谷中到处跑,企图能够找到一株红色的草,但是却始终没有收获。
还是有比较机灵的小孩,想着既然地面上没有那么地底下有没有呢?
但是在地上挖洞又谈何容易,大家齐心协力也不过挖了数个小坑。
可地里面也只有土而已,大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聚在一起讨论一番,确定规则说的就是红色的草。
究竟要怎么办嘛。
有个小女孩见通不过测试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一时间众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法阵外,凌琰几人盯着琉璃球中展现出来的考核情景猜测纷纷。
苏沂打趣道:“怎么,大师兄你这是不喜欢这些小孩子,故意让他们无法通过考核吗?”
月佲无奈:“……如果我想被我师父杀掉的话。”
叶箐道:“或许,这些绿色的草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会变红?”
此言一出众人打了个冷战,栀梁小声道:“若是有谁用自己的血去染草的话就好玩了。”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用别人的血不行吗。”凌琰一本正经,榕裀白了他一眼:“我们钰珩宗又不是什么杀手组织或者歪门邪道,怎么可能会出这种考题。”
月佲道:“各位,如果是你们的话,准备如何通过考核?”
大家这才正经起来思考,但光是这样盯着球看也看不出什么。
榕裀沉思道:“不同的草应当灵力波动不同吧,或许波动很强或者很弱的就是要找的红草?”
月佲没有说话,苏沂道:“我还是坚持我刚刚的想法,我觉得这一片峡谷中根本就没有红草。”
月佲依旧不语。叶箐有些着急:“究竟要如何才能通过考核,你该不会是真的不想让他们入宗吧。”
寂静一阵,凌琰一语道破天机。
“这阵法中的考核区域是一个球形,峡谷横在中间,也就是说他们一直都在考核区域的上半部分转悠。”
叶箐明白过来:“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刚刚挖洞的时候再挖深一点,就能够到达考核区域的另一边了?”
月佲叹气:“该遵守规则的时候遵守规则,但规则之外,处处循规蹈矩总归是不行的。”
“更何况,正如榕裀所说,红草的灵力波动较强,但是他们年纪尚小考虑不周全,一进来就急着用眼睛找,但若是坐下来感知一番就能堪破玄机。”
“我本无意出这种考题,毕竟几位师叔早就细细考察过这些孩子了,师父的意思无非是让我给他们上一课,教会他们一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这种道理。”
话音刚落,一开始坐在地上抹眼泪的小姑娘似乎发现了什么,用手开始刨着地上的土。别人闲着也是闲着,也就过来帮助她一起。
很快的,地面被大家挖穿,有光从另一边伴随着强烈的灵力波动透过来。
大家先是一愣,紧接着欢呼着一个接一个从洞中传穿过去。
底下是几处丘陵,有红色的草混在花海中若隐若现,数量虽少,但也够分。
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他们所站的丘陵渐渐变回宗门前的青石板。
小萝卜头们迫不及待的要将手中的红色小草展示给月佲看。
见月佲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小孩子们有点慌了。
“若是让你们一个一个单独参加考核,你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月佲其实也挺无奈的,但毕竟这是自家师父的意思,他也只能板着脸给他们讲道理。
不远处,凌琰和榕裀几人躲在树后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