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几日下来,虽然是艰辛无比,倒也距离中心越来越近。
晚上,叶箐仔细看着地图,却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凌琰,这地图似乎是随着我们的位置而变化的,我们所在的位置周围的情况会十分的详尽,而别的地方则很简练。”
“你看这里,似乎是……”
叶箐靠近点:“是不是有一个小房子?”
凌琰走过来查看一番:“在北边,我们要过去的话需要用大概一两天才能到。”
叶箐有些犹豫:“但是我们走了这么久,只发现了这一处较为奇特的地方。”
凌琰蹙眉,若是秘境早就被人摸的透彻就不叫秘境了。
“不如我们先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机缘什么的。”
凌琰权衡利弊:“时间还够,明日启程去看看,情况不对就立刻返回。”
叶箐点头,收拾好东西坐在地上修炼。
却是沉不下心,想着外面的人。
眼看是越发的心烦意乱,只得是胡乱安慰自己,外面高手云集,栀梁不会有事的。
第二日一早便启程出发,按照地图上的方向走去。
这个秘境近乎全是森林,无非是密集稀疏的变动罢了。
树木越发的矮小,远远望去竟能看见一处宏大的石头建筑。
好巧不巧,凌家一行人早已在这里等候。
看见叶箐之后更是嘲笑纷纷,凌琰的周身有寒气冰凉刺骨,却是一点点收敛,像个毫无存在感的人偶。
不少得到地图或者消息的人都在这里等候,消息灵通的自然也是愿意看笑话。
叶箐和凌琰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呆着,不理会对面的冷嘲热讽。
人群却是突然间静了下来。
叶箐忍不住抬头,只见白络带着白妤茗走进人群中。
有人窃窃私语,议论着白络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妤茗环顾四周看见了叶箐,旁若无人的走过来坐在二人身边,白络自然也是跟了过来。
“那个姐姐呢,回去了?”
叶箐点头:“受了些伤,让她先回去了。”
凌家那边暗自咬牙,想着一定要在之后想办法做掉他。
什么家族的荣誉,不过是个旁支的庶子罢了,凌家再过个几十年还会有。
这里似乎是一个遗迹,但是还没到开启的时间。
遗迹周围的灵气比别的地方要浓郁很多,许多人坐在遗迹周围修炼。
也不知遗迹什么时候才能开启。
秘境之外,栀梁的伤好的差不多,能下地行走了。
她从心里还是有些害怕桻洹这位不苟言笑的宗主,但同时又有敬畏之心。
眼下的宗主看上去没那么可怕,但仍旧是淡淡的模样:“好些了?”
栀梁点点头,随即意识到不妥:“回宗主,弟子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桻洹也没有特地纠正什么,嗯了一声就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
“如此来看,前五百之中还是有不少好苗子的,你和水洐先挑几个品行说的过去的继续观察一阵子。”
苏檩接过卷宗,与水洐一同探讨着,栀梁回了自己的屋子吃药修炼。
也不知道姐姐在秘境中怎么样了。
入夜,明月未曾如往常一样洒落大地,只有模糊的轮廓被云朵遮遮掩掩。
屋内似乎有凉风吹过,灯影摇曳。
桻洹独自待在屋中,只有红烛映着孤独的影子,忽明忽暗。
思绪飘回不知多少年前,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似苦闷而潇洒,似绝望而肆意,静如止水,郁郁寡欢。
门口有人影走了过来,刚要举手敲门,那木门便已经缓缓打开。
水洐手中抱着卷宗:“我们……选完了。”
桻洹双眼无神,只是随意的应了一声。
水洐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带着一缕温软的香气坐到他身边。
不知怎的就倏忽间开口,百年前的记忆瞬时间充斥在脑海之中。
柔和的声音鬼斧神差,连她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师兄……”
桻洹猛然间被拉回现实,眼中的神采聚起却又很快落了下去。
“不要再这样叫我了。”
水洐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有些沙哑。
“师兄,你为何这么多年了都不肯释怀,为何要将属于你的东西拱手让人,为何——”
桻洹的周身有绝望和怒意氤氲而起,转瞬即逝,只剩下去不掉的消沉。
“师兄,你明知道那人不怀好意,为何不做防备,又如何会落得功力尽废重新开始的境地……”
水洐泣不成声,桻洹眉头紧锁,却是长叹口气。
“罢了,那地方我也不想回去。”
水洐却是不依不饶,打开卷宗指着一个排名前十的一个名字。
“师兄你看看,他厉家这些年风生水起,又如何会记得你!”
“厉悦锗,排名第九,厉悦?,排名十五,这一个一个的嫡系小辈,年纪轻轻就已是灵境中阶甚至是高阶,师兄你——”
“够了……”桻洹再度睁眼已是静如止水的模样。
“他厉家如何,已与我无关。”
水洐张嘴想说什么,眼泪滑落滴在裙上。
终是赌气一般的出了屋子,留桻洹一个人在屋子里怅然若失。
他厉家如何,又能怎样。
他们根本不会再记得你。
……
秘境之内。
遗迹像是算好了时间,在第一场考核结束的倒数第十天开启。
守护阵法在天光放亮的时候消息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实力较强的队伍一支支先进入遗迹,其他的人跟在后面。
白妤茗不慌不忙走在最后,一路上这看看那摸摸,好像是来踏青而不是试炼的。
叶箐也不着急,安危比较重要。
倒是凌琰一路上都有些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遗迹之中空空荡荡,有白色的长纱坠着金色的坠饰在风中飘散,映着深灰的墙壁如同神殿一般。
却又有些阴森。
众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走了很久之后发现他们走到了数十个高大的石门之前。
石门之上有着繁复精致的浮雕纹样,每一扇门上的景致都不一样,何其震撼。
不过浮雕虽不尽相同,但是每一扇门上最大的那只兽却依稀可以辨出身份。
叶箐四人面前的神兽长着獾一样的面孔,却有着豹子一样的身体。
石门似乎推不开,需要找到机关才可以。
众人发现每一扇门边上都有一个石台,下设三级台阶,似乎是需要有人站上去。
有一支队伍内部似乎不是很协调,众人默许那个灵力最低的考核者上去。
那人看上去年纪轻轻,虽不愿意却仍旧是胆战心惊的一节节台阶往上走。
站上石台的一瞬间,一道淡紫色的光晕刹那间便笼罩了他,一声惨叫过后,光雾散去时竟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即,那扇门轰隆一声慢慢开启。
那支队伍剩下的人便走进石门,待最后一人进去之后,石门慢慢的关上,严丝合缝,一如从未开启过一样。
剩下的人,有的决定找一个送去站上石台,有的继续寻找机关。
人群中出现了一阵的骚动。
叶箐这边的石门前原本只有他们四人,尔后却是有三支队伍排在了他们后面。
四周有窃窃私语之声传来。
“是他们……我听说好多的队伍都是他们的手下败将……”
“有人说他们好像不是这边的家族啊……为什么会来参加这次考核?”
“那个领头的叫什么来着……什么悦什么的,别的队伍遇见他们也是倒霉,听话的会被抢走一半妖丹和灵草,有那不听话的,直接打一顿之后拿走储物袋。”
“好像是煉应山那边的世家……反正很厉害。”
凌琰不为所动,白络将白妤茗护住,不留一丝破绽。
后面的队伍似乎没有要挑事的意思,只是安安静静地排在四人身后。
凌琰抬腿站上了石台,叶箐想拦的时候为时已晚,紫色光雾笼罩而下,少年的身影就如同被击散的幻影一般消失。
石门缓缓打开,叶箐微微颤抖着走了进去,想不通凌琰为何要那么做。
三支队伍紧随其后,白妤茗依旧是闲庭信步一般的走法,倒也没人催她。
石门之内阴冷无比,四周墙壁上的刻画逐渐由普通变得诡异,到最后竟是让人不忍观看。
壁画的内容也是一知半解,但隐约可以看得出是祭祀的内容,活人献祭。
通道之内有带着血腥气的阴风吹过,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像是在活动。
众人胆战心惊的往下看时却是异变突生,脚下是成片的红色甲虫,头顶上有箭矢密密射下,能反应过来的自是撑起了灵力罩,反应不过来的则是瞬间倒地,被甲虫眨眼家吞噬的一干二净,连骨头都没能留下。
他们作为考核弟子的玉牌凭空消失,去秘境之外告知这个不好的消息。
见到此情此景,有人想要转身往回跑,却是被干枯的血色藤蔓一把拽了回来,看上去一拉就断的藤蔓却是力大无比,咯吱咯吱的一阵骨头碎裂之声传来,那人早已化成一滩血水,连捏碎玉牌的机会都没有。
叶箐稳下心神,抬起头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她无暇去猜测凌琰此时的处境,不过她觉得,既然凌琰自己站了上去,说明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玄机。
箭矢铺天盖地,噼里啪啦打在众人撑起的灵力罩上。
四周越发的黑暗,可谁也不敢贸然点起火把。
白妤茗丝毫没有为现在的处境感到恐惧,不顾白络的提醒,转过身询问那三支队伍的名字。
领头的青年看上去很好相处,眼瞳中却是埋着深不见底的算计。
那人勾起一笑:“小姑娘想知道我们是谁?”
他身旁有个不苟言笑的男修,看上去像他哥哥:“够了,不明情况的时候都先不要说话。”
白妤茗叹了口气,转头看看黑黝黝的四周。
“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络姐姐,带上她,我们一起走。”
白络没有言语,只是站到了叶箐的身侧,法诀一出,三柄黑气缭绕的宽剑出现在三人脚下,承载着她们悠悠飞起,这样便不用顾忌地上的甲虫。
后面的队伍中有人的神色不如刚刚那般自负,毕竟这秘境之中是禁飞的。
三人一眨眼就消失在众人面前,领头的两名男修面色恢复平常时的模样:“不要管,我们走我们的。”
可做起来又如何容易,领头的两人虽都是灵沧境初阶,可在这前路莫测的鬼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再说凌琰这边。
一阵眩晕之后,紫色的光雾散去,只在身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刺痛。
眼前是一出不小的山谷,而那些自愿或被迫站上石台的人此时都在谷底。
第一个站上去的那人不敢相信的看看四周,又摸摸自己,确定自己还活着。
天空是深沉的紫色,有银白色的细纹将云朵分割成一片一片,似乎随时都会有电闪雷鸣。
他们现在站在谷底,除了吸收着这里浓郁的灵气之外,也在承受着身上的强大的威压。
有人试图往山顶走,却是被越发沉重的威压逼退回来。
倒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众人不像浪费这里比外界浓郁太多的灵气,来不及感谢自己重获新生便坐下来好好修炼。
凌琰面色沉静,他之所以知道这紫雾不简单,是因为他早已听说过这个地方。
凌家旁支的日子本就不好过,更不要说他是一个庶子。
但是有一天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老头,不知何时到来,也不知何时离去。
只是他给他盛了一碗水,便像是交代遗言一般絮絮叨叨的给他说了好多事情。
很多东西他记不清楚,但一旦有相似的场景出现,记忆就会瞬时间浮现出来。
他调整一下很快入定,不急着往山峰上走。
此处不断的有人进来,有人也会和他们说这里的情况。
凌琰算着时间,起身往山上走去。
每走一步的威压都会越发沉重,以凌琰的修为只能走到半山腰。
只是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修炼会越发的如鱼得水。
底下的人也发现了这个事情,咬牙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