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特玛没有理他,狠狠盯着面前看上去完全无辜和不知所措的艾安。“你还记得当年你做过什么!——军团长,你竟然还可以忍受这个混蛋!”
艾安又后退了一步,记忆丧失的她最为敏感的就是自己过去的一切。为了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她通过自己的一切渠道想要了解五百年前的那一段历史,却一无所获,只能从那些一味对本族歌功颂德的史书上皱着眉勉强推理出自己一些拿不准的事情。
“她什么都忘记了……再说,这些就过去吧。”洛维安用魔族语对身旁的马斯特玛说道,然后转身用人族语继续说,“我这位朋友和过去的你有些交集,你不用太在意。”
“过去?!——”马斯特玛“锵”将自己的落霜收回剑鞘,用尖锐的魔族语言诘问着自己的军团长,“你身上一大半的伤都是她给你的,你竟然能够忍受她活着的事实?!”
阿甘知道这又是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五百多年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扬了扬眉毛,就闪身回到了族人临时的营地。一对二的艾安心里更没了底,不禁把自己的斧子抱的紧了紧。
“我做什么了?”她战战兢兢地问道。
“虽说我一直很看好你,但是主人嘛……那次你确实有点——那个了。”摩诃一边小心地望着愤怒的马斯特玛,一边懒洋洋地对自己的主人小声说着。
“马斯特玛!”洛维安走到她身后用力把她的一对翅膀压回原位,停止了她继续积聚黑暗元素,“我们现在不是制造矛盾的时候!”
军团长的话依旧对她有着抹不去的控制力,马斯特玛渐渐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我们以后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真想做到你所说的目标,我们还需要团结……”洛维安轻轻在马斯特玛毛茸茸的耳边说,“我带你回去吧。”
洛维安拽住了马斯特玛的手腕,马斯特玛僵硬了一瞬,然后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无论你是不是还记得,你对军团长做的那些事情。总有一道。
马斯特玛瞪着黄晶色的眼睛,最后憎恶地瞄了曾经的战神一眼,然后跟着军团长疲惫的步伐走进了闪烁着绿色火焰的狼族驻地一隅。
艾安了半个小时的呆才在摩诃的提醒下回过神。
“我究竟做了些什么啊?”
“唉……告诉你吧,那是他唯一一次被人类俘虏。然后亲爱的主人你为了弄到第三军的情报,用尽人类所有的刑讯手段审了他五:“我……我不会这样的,艾安是很萌很萌的呢,你说对不对……摩诃!”
,对于后世所谓波澜壮阔的历史,则是他们面前一片未知的致命迷雾。
三七零年十二月,这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个月了,但在从十月份到今道,“你们散会后和奥兹去和汉斯先生说明一下我昨这些。各位朋友该离开了——罗伊纳先生,请你留步。”
片刻后,安静的后花园中,放松地坐在竹椅上的希纳斯和面前看上去十分拘谨的罗伊纳之间开始了似乎没有尽头的沉默。五分钟后,希纳斯歪歪头说道:“罗伊纳……我记得你跟随我差不多五十年了,五十年。对于你们来说,是这样漫长的时间,足以将一个充满着青春热血的少年刻蚀成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我迷茫生命中的又一个滴答声。能够陪伴我的,只有寥寥那些继承着上古血脉的人们。你不能理解这样的孤独。”
“陛下……”罗伊纳忽然觉得,此刻自己沙哑声音的回话,仍旧是五十年前第一次所见圣皇时那清丽柔和的女声,心绪回到了那段每个人都会拥有的最美好的时光——
又是一阵充满着唏嘘的静默。
“你现在还不清楚,你已经为之后的历史,做出了多么大的影响么?”过了许久。希纳斯轻声说道。
罗伊纳疑惑地抬起头,迎向了希纳斯海洋一般深邃的眼睛。
“你将你一生总结出的光明治愈术的精要,交付给了一个叫做洛维安的混血魔族,是不是?”希纳斯微笑道。
罗伊纳瞪大了眼睛:“是的……陛下。不过这些光明治愈术的知识随便在维多利亚的哪间书店中就能够画上五个银币买到,而且我获得的是已经失传了五百年的黑暗治愈术的知识。其实……我做的这些让我内心一直在感到隐隐不安。”
希纳斯忽然轻轻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你还是你年轻时那样敏感。我的意思并不是责怪你将这些知识交换给一个陌生的魔族,而是想告诉你,你将光明治愈术交给的那个魔族,是五百年前的黑暗军团长之一。”
罗伊纳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几乎是一个弹跳从椅子上蹦了出去。希纳斯眨了眨眼睛,一股和力将他按回了椅子上。
“这是我姑姑告诉我的事情,命运的走向并不是你能够改变的。”希纳斯温和地说道,“黑暗治愈术和光明治愈术的合作,将会带来一个未知的变数。而这个变数,拥有改写命运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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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斯特玛将自己背后的双翼缓缓收回,贴在了自己的后背。
洛维安将最后一道黑暗精气从马斯特玛的体内抽出,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马斯特玛摆摆手,似乎对自己的军团长的反应早有预料。
“你这是在自毁前途,明白吗?!”洛维安低声怒斥道,“按照你现在自己经脉损伤的程度,恐怕斗气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程度了!”
马斯特玛微微张开翅膀,将再度涌入这张营帐中的黑暗元素扫到自己体内,“但是你恢复到曾经是没有问题的,军团长。”
洛维安将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着步,“你难道就忍心让我一个人撑?”说着洛维安的表情变了又变,没有了那么多的严厉。多了一些尴尬有关的元素,“我活着很累……真的!帮帮我难道不可以吗?——哦!先祖在上,我什么时候开始求你了?”
“那话了。”马斯特玛放松地说道,“你的血月祭典后遗症还没有过去?虽然这样说话很残酷。但是现实就是残酷的。沉湎与过去一丁点意义都没有,展开翅膀往前看,军团长!”
洛维安瞪着她耸了耸肩膀,马斯特玛立刻掩住嘴说:“抱歉!”
“其实……昨过那些你在圣地的事情之后,我想我还没有那么糟糕。”
“这跟我去圣地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你还会光明治愈术了?”
洛维安扬起眉毛:“对啊——这我自己原先想到过。光元素用于重置经脉的位置,暗元素用来温养经络……你想让你自己作为我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马斯特玛正要开口,洛维安就一口回绝:“绝对不行!理论上升为实践需要时间和经验。在你斗气恢复之前,好好在这里呆着,别再出去惹事——这该死的希纳斯!——”
“喂!她可是圣皇啊,你在圣地对她的好印象这么快就荡然无存了?”
“你对我比一万个希纳斯都重要得多!”洛维安扬声道。
本来并不沉闷的空气突然随着洛维安这句话变得安静了,两双黄晶色的眼眸相对,然后属于血月至尊的的那一双先移开。
马斯特玛还在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军团长。忽然,她对着他大喊了一声魔族语“呆子!”然后一步迈到洛维安身侧,镶嵌着紫色指甲的双手按住了还在愣的洛维安的脸颊。狠狠地在他的嘴上亲了一下。
“明白?”马斯特玛喘着气,后退一步,叉着腰,样子看上去才是名正言顺的军团长。
“明白。”洛维安机械地回答道,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们——出去吧。”
米纳尔森林地处大6中线,十二月份的米纳尔森林或许是全奥西利亚最温暖的土地。这里的冬季,四处都是从落尽秋叶的树枝上垂下的冰棱,地面上是浅浅的雪沫。在这里,被朝阳融化了的夜里的细小冰晶。在清晨给米纳尔森林带来了一股温暖的湿气。倒下的朽木盖住了原先的土壤,冬季常见的花菇披着薄薄的雪片安静地坐落其上。在古木的极高处,隐约可闻米纳尔当地著名的鸟类哈维的清鸣,给这片暂时失去绿色的森林带来了冬季独特的勃勃生机。
马斯特玛自从三,这几无可厚非。不过当这一行为被冠以那种意味的时候,对此一窍不通(哦,现在也许刚刚开窍了)的他就十分不知所措。都说同龄的女孩比男孩成熟,这一点对魔族也相当适合,马斯特玛对大家的这一安排就欣然接受,洛维安就只能够每,在“现在”上当然不忘记加重语气。
艾安眨巴着大大的绿色眼睛扛着和自己体型十分不对等的战斧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两个魔族的视野里,器灵摩诃像一个金色气球一样飘飞在她稍靠后的位置。
“阿甘呢?”洛维安对这样一个没有跟着阿甘四处走的艾安感到很奇怪。
曾经的五大英雄之一,战神艾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斜着眼瞄她的马斯特玛,然后用斧子尖指了指他下面狼族驻地里正在冒蓝烟的一隅,“祭祀先生正在加固北边的冰墙。那些从森林深处窜出来的东西难缠得很。”
“哦。”洛维安简要地回答了一句,望向狼族驻地的那边,“以阿甘的实力,对付那些没有什么问题吧?虽然实力不是非常强。但是他懂得那些禁咒也太多了,我记得人类对那种魔法限制得很紧。”
在透明的冰墙那一面,可以看见许多有着推车般大小的甲虫不时地从深处的深林中快步窜出来,用它们独特的独角迸出一团一团的金色元素球,将厚实的冰墙撞出一道小小的裂缝。这些大型甲虫是米纳尔森林的常见动物。也许是因为狼族的驻地占据了他们原先领地的缘故,这些没有什么智力的小东西接连很多道,一群比他身高高上一半的狼族大汉披着合身的皮袄,拄着手中的重刀或是战斧护卫在祭祀的身边。冲到他们身边的大甲虫立刻被这些护卫激出的斗气波浪冲飞。
洛维安跳下冰墙,把一个被撞晕的大甲虫翻了个身。就在这时,清醒过来的甲虫对着洛维安就喷出了一大团光元素。对这些小东西根本没有什么提防心的洛维安任由这团光元素作用在自己身上,顿时一种粘稠迟缓的感觉布满了自己全身。他举起甲虫,看着他愤怒的小眼睛。然后把它扔到了森林深处。黑暗精气轻轻一动,那些迟缓效果和光元素顿时一扫而空。
“你真是无聊。”
“浪费时间的感觉真好啊。”洛维安说道,然后转身对阿甘说,“好方法,不过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这些甲虫都是被控制的吗?教唆这些没有智慧的动物甚至一个见习法师都能够做到。”
阿甘完成了这一段冰墙,身后的一个狼族战士立刻举起手中的大锤砸在了冰墙上面。不过除了震动以外。冰墙本身没有任何变化。“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看不出这些?往这个方向走几十里地就是神木村,一个信仰龙族的小智慧种族哈夫林的村落,一看就是他们在控制着这些小东西。神木村在往西走就是龙族的老窝了。我们能够占的地方真的非常少,等到另外两拨人马过来,我们就只能够去占魔族的领地。我相信他们可不会像这些橡木甲虫一般友好——哦,抱歉,忘了你也是魔族。”
“我们为什么要‘占领’?”马斯特玛通用语中的魔族口音比洛维安重得多,“将他们吸收进我们岂不是更好?狼族既然已经在话。
“但……怎么说我们也应该看看现况究竟是什么,说不定还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马斯特玛望向米纳尔森林深处,五百年前,这里是血月族对龙族复仇战争的战场,现在历史的痕迹早就被时间所掩盖,“你说的重塑经脉的理论,也许能够在那里实验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