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类的传统,我必须一个人去才符合传统。”弗朗西斯知道被精灵族养大的雪沫对恪守传统有多么执着,“一年后我就能回来找你!你就先在我家住着吧,至少不像之前三餐都吃麦片粥!”
“我觉得麦片粥很不错……”雪沫身后的丁坎嘟哝道,她立刻狠狠瞪了自己的“奴隶”一眼。
“那就说定,一年!”雪沫伸出手,“拉钩!”
弗朗西斯只好苦笑着配合雪沫的动作。
“那……我就走了?”完后,弗朗西斯看见雪沫给自己让开一条路,忽然感到眼睛有些酸涩。
雪沫猛然一跳抱住了弗朗西斯,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道:“别以为我猜不到你要去干什么,哈林老师告诉我,喜欢一个人,就要给他自由。虽然我不懂,但是哈林老师的话都是对的——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一年,说好的。”
弗朗西斯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快烧起来了,自己怎么都迈不动步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随即丁坎也过来狠狠地抱了抱他的腰,差点没勒断他的骨头,疼痛让他从空白状态清醒过来,“好了好了……谢谢。”
“兄弟我看好你!”丁坎中气十足地说道(弗朗西斯:“小点声!”),“你会成为老大那样的人!”
“……嗯,谢谢……你也保重。”
七仍旧保持着二级中阶的程度,但是对黑暗精气的控制能力以不同日而语。黑暗精气自带的治愈能力更是在这几。虽然得到了非人的待遇,但是弗朗西斯并不怨恨这一切,至少他已经做到了从最基层开始。
“洛卡,你身子骨是怎么长得。细胳膊细腿的有那么多力气……说,你是不会什么武技斗气之类?”弗朗西斯将背后的石头堆砌在一片破碎的地基上,身旁一个同样干苦力的壮汉大喘着气说道。
“怎么可能。”弗朗西斯面无表情地说道,“选人的时候不是有测试么?你有一级的斗气都得死。”
“那你是怎么回事?”
“认命。”弗朗西斯放完石头歇也不歇转头去般下一块巨石,“他们就像累死我们。希望会把你逼疯。你最好认命。”
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响起,随后从一栋烧焦的房子后走出了一个骂骂咧咧的监工。
“认命!认***命!”说着就挥起了手中的鞭子。
弗朗西斯眉头一皱,看了看四周,抬手就是一道尖锐的黑暗精气。黑暗精气准确地刺进了他的心脏,轻轻一扭,剥夺了他的生命。
那名壮汉顿时吓呆了,看着满地的鲜血,忽然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
弗朗西斯趁声音传远,走过去一巴掌把他扇晕过去。
黑暗精气再度浮出,裹住了监工的尸体。黑色的火焰闪过。监工片刻便成了一小堆黑色灰烬,分散在被烧毁的南阳城四处可见的灰烬中。
他过去捏住壮汉苦力的人中,把他弄醒。
“这就是认命。我认的是我自己的命。”弗朗西斯冷冷地说。
“漂亮。”这是一个有些腻人的女声,弗朗西斯眉头一皱,毫不理会面色已经恐慌到极点的那名壮汉,拉住他的脖子就往一边走去。
“弗朗西斯弟弟,好久不见了。见到姐姐,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呢?”墙角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一身媚态的金女子,那股顾影自怜的姿态让弗朗西斯有些胃部不舒服。
“无可奉告。”弗朗西斯打量了一眼黑色之翼的秘书长乐迪安。
“大人知道你来好些时间了。她想见见你。”乐迪安用柔柔的声音说着,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搭在了弗朗西斯的肩膀上。
弗朗西斯僵住了,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曾经朝思夜想的娇弱身影。
明黄色的走廊里因为压抑的气氛而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昏暗,面前的空气尽管透明。但在你的视线和面前的目标之间出现了一片蒙蒙的雾霭,说不清在哪里,却真真刻刻地出现在自己能够分辨出的极限处,久之,便是一阵头痛的眩晕。
这是强大力量场对人感官系统的干扰,在黑色之翼驻南阳的中枢。这样的力量场无处不在。而这一切力量场的核心,便是那位隐藏在阴影最深处的军团长。
弗朗西斯试图快步甩开乐迪安,但是这个妖娆的秘书长却如同他身后暗淡的影子一般,不论他如何努力,乐迪安粘滑腻人的嗓音总是徜徉在他的耳畔。现在他能做的只能是什么都不去想,低头猛盯着自己破旧的布靴。
拐过一个回廊之后,令他颇感不适的力量场终于淡化而去,更加令他感到放松的就是身后的乐迪安停止了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腻人话语。
塔高斯和伊贝赫站在那一小片门厅的正前,埃雷奥诺尔依旧隐藏在她那身终年不换的厚重法袍下,倚在身后的石柱上。
“虽然分别的时间并不久,不过我仍旧感觉到恍若隔世啊……”伊贝赫看见了走进来的弗朗西斯,顿时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塔高斯魁梧的身躯紧绷着自己的军官服,淡淡地望着弗朗西斯,面无表情。
弗朗西斯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你身上所生的变化,对于我黑色之翼来说,算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这不是我们所决定的内容。”
弗朗西斯略惊讶地望向姿态一成不变的埃雷奥诺尔,“埃雷,你这样说话。算得很重。”
埃雷奥诺尔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判断这点的,除了你和那位大人,还能有谁呢?”她意味深长不置可否地说道。对着门轻轻一点,紧闭的石门伴随着一阵吱呀声滑开了。
“请进吧。”乐迪安在弗朗西斯身后轻缓地说道。
一股更为厚重的压抑扑面而来,让他迈开步子时颇感吃力。他略感吃惊的是,在那里面并不是他所想象军团长的休息室,而是另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这条令人感到压抑至极的走廊中。靛青色的半透明砖石成为了构成墙壁和,这位神秘的格里梅尔究竟在什么时候现身在黑色之翼,他迄今都了无所知,他似乎是在最开始就出现在奥尔卡的身边,远远比其他的任何干部的资历深厚得多。不仅如此,他有时能够从格里梅尔身上感到一种深不见底的神秘,这让他无形中对这位黑色之翼的元老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谁知道在他老花镜后面的眼睛里,到底能不能够反映出他的真实所想……
正当他经过格里梅尔身侧的那道暗门时,另外两个人影从格里梅尔身后钻了出来。尽管他仍旧年轻,不过相比较于那两个看上去并不比他小多少的孩子来说,弗朗西斯显得成熟许多。站在格里梅尔身后的那个孩子披着一身黑色之翼制式法师袍,手里握着一柄装饰着一对黑色翅膀的奇异法杖,非常安静地站在格里梅尔身边,黑色的背景下,他显得有些纤瘦。而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家伙却壮实得多,伸着脑袋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周围奇特的环境。最令弗朗西斯感到疑惑的就是他额头上一道淡金色的符文和伸出蓝金色头的一对小小的……角?
弗朗西斯把自己的目光在那个年少法师身后的那个小孩子身上,那波动着一种奇异的感觉。感受到了他目光的注视,那个更小的孩子扬起头,毫不胆怯地与弗朗西斯对视着。弗朗西斯一惊,因为在那对墨蓝色的眼睛里,他看到的是一道狭长的瞳孔。
不是人类?!
那名年轻的法师无声无息地挪到了那个化成人形的不知名生物前面,身体一侧替他挡住了弗朗西斯越来越凝实的目光。从他纤细的刘海下面,一双墨绿色的眸子紧紧盯住了弗朗西斯,微眯的眼睛和紧紧抿住的嘴角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敌意。
弗朗西斯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挑衅感到很滑稽。他随即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转身向走廊深处走去。
“主人,不要这样!”米乐赶忙用力拉住了埃文的胳膊,同时一股暗劲将埃文涌动的魔力压回了他的精神空间。“这就是这里的规矩,我们走吧!”
埃文狠狠地哼了一声,甩开了米乐的手,“不强硬的话我们是活不下去的,这点是我们的原则。知道吗?”
“主人——”
走廊尽头紧闭的大门在弗朗西斯碰触到门把手的时候打开了。
他僵硬地走进去,随后被定格在了那里。
这不是他第一次走进那位大人的房间,但是却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位黑色之翼的最高领导者其实并不是一个冷硬的工作机器,也是一名有着七情六欲的真实的人。
房间里很明亮,一侧并不奢华却很干净的落地窗中透过夕阳明黄色的温暖。他踩在脚下的是厚厚的羊绒地毯,用稚拙的织工表现出了雪原寒冷清新的风格。这间屋子并没有拥挤的家具,有的只是最普通的几把椅子和一条样式老旧却很干净的沙。他注意到几乎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摆放着毛绒兔子娃娃——干净、温暖,带上一点点回忆里的童真,这就是奥尔卡的风格。
黑色之翼最高领导者。原黑暗军团第一军团长,翼魔族至尊,此刻站在夕阳的明黄色下,将一缕水银般垂地的长轻轻挽起。黄昏的夕阳在她黑色的军官服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的身体依旧挺得笔直,仿佛无论每一时刻的下一瞬间,这娇小的身躯都会迸出雷霆一般的力量。
弗朗西斯看着奥尔卡将长长的银挽起,戴上从未摘下的军官帽。然后在奥尔卡转身的那一瞬间,右手向后挥去扬起自己长衣的下摆,单膝跪地。沉声道:
“大人,弗朗西斯报道!”
他感到一道纤细的影子投射到自己上方,他屏住呼吸。
“辛苦了,起来坐下。”
弗朗西斯站起身。依旧不敢直视奥尔卡,低着头后退着坐在了身后的硬木椅子上,坐姿无比标准。
“是对你过去几十道:“我的老师洛维安?”
奥尔卡忽然低下头,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真的太好了,猜到他活着是一回事,听到他的消息是另一回事啊……”奥尔卡轻叹道,“真的好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呢,就连奥尔卡,也好久好久没有说道这个名字了吧……”
“老师他……其实,大人……我——”弗朗西斯不知道自己怎么才能够说明自己和洛维安走散,现在还不知道他究竟是否从影士手中逃脱,他清楚地判断出,洛维安和奥尔卡之前便是认识的,而且洛维安对于奥尔卡——很重要。
“老师被圣地的影士所追杀,现在我——我也不清楚老师究竟怎样了。”迟疑了片刻,弗朗西斯最终说道。
奥尔卡并没有像弗朗西斯想像的那样表现出惊讶的神情,她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轻轻伸出了一只布满伤痕的手,在她的左手食指上,有一枚造型古朴的紫色戒指。
“你的老师手上,也有这样一枚戒指吧?”
弗朗西斯点点头。
“若是军团长身陨,其他的所有军团长都会从这枚尊严法戒中得知。”奥尔卡解释说,“现存于世的黑暗军团长,还有不少健在的呢……真是麻烦呐……”
弗朗西斯不知道奥尔卡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他只能低着头听着。
“圣地……除了希纳斯,其他的都不是什么麻烦。”奥尔卡抬起头说,“但是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你知道么,现在,圣地已经乱起来了,那个自称什么圣龙家族的,已经公然反叛圣地,加入大地圣教阵营了,一看就知道是洛维的那个小副长官干的事情。洛维……他还需要变回原来的自己。”
说了几句,奥尔卡轻动手指,让弗朗西斯抬起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