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祟到底是和江淮睡在了一张床上。
江淮对他是赶也赶不走,说也说不过,打的话就更加不用想。
他要是能打过陆无祟,以后怕是在路上横着走都可以。
陆无祟起先是抱着他。
后来慢慢的,他把江淮的被子给扯开了,然后自己钻了进来。
就成了他们两个人,共用一张被子。
江淮和他住了这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用过同一张被子,感觉不自在又奇怪。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场景,每天夜里都会出现。
晚上他睡觉的时候,陆无祟会抱着他睡,他偶尔比陆无祟起得早,就会看见自己在陆无祟的怀中。
但是,他起得早的情况是偶尔。
所以他就一直以为,两人偶尔才这样。
殊不知,两人早就不知道盖着同一张被子睡了多少次了。
但是现在江淮意识清醒。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陆无祟是怎么把他给捞过去的,又是怎么熟练地抱住他,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睡觉。
江淮:“……”
他被抱到有点呼吸困难,终于把头伸了出来,正对着陆无祟。
在缓过来之后,他对着陆无祟道:“要不……我把齐齐公主借给你?”
他总觉得陆无祟把他给当成了抱枕。
“其实,你要是想抱玩偶的话,可以直接说,”江淮认真道,“我不会笑话你的。”
陆无祟:“……”
气笑了。
陆无祟重新把江淮的头给摁下去,似笑非笑道:“齐齐公主可替代不了你。”
江淮头上像装了弹簧,立刻又弹了上来。
陆无祟:“……”
他又摁了一下,江淮还是把头给伸出来。
陆无祟不动了,盯着他看了片刻。
哪怕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江淮的一双眼睛也是水灵灵的。
白嫩的脸蛋,因为刚刚被抱着而产生了一抹红晕,整个人像是树上刚摘下来、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江淮察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缓缓屏住呼吸,想把乖乖听话,把头给埋下去。
然而,已经晚了。
“不想睡觉是吗?这简单。”陆无祟轻笑一声。
下一秒,他掐住了江淮的下巴,把江淮给摁在了枕头上。
然后,亲了上去。
江淮微微睁大眼睛。
陆无祟狠狠亲了他一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江淮的嘴唇是甜的。
咬上去的时候,又软到像棉花糖,稍微用点力气,就陷下去了。
直到江淮发出抗议,他才停了下来。
江淮委屈到掉泪,“你亲就亲了,为什么要咬我?”
陆无祟:“……”这是重点吗?
他凑近一点,又在江淮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哄骗道:“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呼呼都是骗人的!”江淮边哭边生气道,“我要是一直咬你,你会开心吗?你会高兴吗?”
陆无祟:那他可太高兴了。
但是他看江淮这么可怜,好心的没把这句话给说出来。
而是亲了亲江淮脸上的泪,柔声道:“好了好了,我又没干什么。”
江淮生气道:“你还想干什么?这样已经很过分了,你好没礼貌。”
陆无祟:“……”欲言又止。
这就叫没礼貌了,那等他做想做的事情时,算什么?
特别没礼貌?
虽说心里这么想,陆无祟到底没真的说出来。
连被他亲一下都气成这样,再调戏下去,气急了估计真该咬人了。
“好了,”陆无祟抱住他,“睡觉了。”
他不等江淮反应,直接把脸埋在了江淮的白嫩的脖子里。
鼻腔当中,顿时充斥着江淮身上特有的香味。
江淮见状,更加急切起来,“不行,你去你那边睡。”
陆无祟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江淮推不动他,直接喊:“陆无祟!”
陆无祟故意发出了打呼噜的声音。
江淮:“……你睡觉不打呼噜的。”
陆无祟呼噜声又小了下去。
江淮:“……”
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无祟变得这么坏了?
明明他以前,都不是这样的。
江淮有点委屈。
江淮最近快愁死了。
这段时间,不管他去哪个房间,陆无祟都一直跟着他,他走到哪里,陆无祟就跟到哪里。
江淮单方面的冷战,彻底宣告作废。
这都不是冷战不冷战,和不和陆无祟说话的问题了。
是他憋下去,肯定要气哭的问题。
当然,哪怕是他开口和陆无祟拌嘴。
最后的结果,也肯定是吵不过。
每当他撵陆无祟走时,陆无祟不仅不在意,甚至道:“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你能在这里睡觉,我也能在这里睡,有什么问题吗?”
江淮:“……”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他觉得陆无祟说得对。
所以他决定换个房间。
可是等他换房间之后,陆无祟照样会跟过去。
最气人的是,他每次换房间,都需要拿着自己的行李,可是陆无祟不需要。
他只需要拿着个枕头,悠哉悠哉的跟在江淮的后面。
等江淮折腾累了,再把枕头放在江淮的被子上。
然后问他:“地方选好了?那我们今天就在这个房间睡。”就差不多可以了。
而江淮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失去了折腾的力气,甚至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陆无祟抱他时,他顶多抗拒两下。
都不用陆无祟再逗,他自己就累到睡着,掐他肉嘟嘟的脸,都不带醒的。
陆无祟甚是满意。
江淮再次从陆无祟的怀中醒过来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虽然他笨,但是他认识的朋友聪明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次他去找朱小艾聊天,朱小艾原本还挺热情,但在他描述完这件事情后,朱小艾直接给他发了个表情包。
[爱莫能助.jpg]
江淮:?
之后更是直接玩起了失踪。
江淮没有办法,又去找了和他一向玩的比较好的管家。
管家原本在浇花摸鱼。
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缓缓把浇花的水给停了,然后慢条斯理道:“小江少爷,我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些重要的工作没有做,恕我失陪了。”
江淮:???
江海沮丧地再次站在了阳台上。
没想到的是,唐平建居然也在。
唐平建还是那副邋里邋遢的模样,悠哉悠哉坐在了阳台的躺椅上。
看见江淮之后,拍了拍扶手,对着他道:“快过来。”
江淮眼睛也是一亮。
他知道,别人不肯帮他,那唐平建肯定可以吧?
虽然江淮和他还不是很熟,但是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觉得唐平建会帮他。
江淮颠颠地走过去后,刚想开口说话。
唐平建摸了摸躺椅的扶手,大大咧咧道:“瞧瞧咱这个做派,还有旁边的这两个保镖,像不像黑大哥?”
江淮:……
旁边的两个保镖:……
唐平建问:“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像吗?”
江淮有事相求,只能忍辱负重,勉强点头。
“我看你这个样子,”唐平建人精似的,往后一趟,“有什么事想说?”
江淮每次和他说话,都觉得特别轻松。
因为不需要他去说什么,唐平建就已经猜到了。
他连忙凑上前,冲着唐平建说了几句话。
唐平建眯着眼睛,闻言缓缓坐了起来,对着江淮道:“这你可找对人了。”
江淮眼睛更亮了。
“陆无祟在小时候……”唐平建凑到江淮的耳旁,说了几句话。
江淮听得连连点头。
在唐平建终于说完之后,江淮好奇道:“唐叔叔,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啊?”
“嘿,我好歹是他的老子,在他三岁以前,都是我带过……”唐平建一顿,话也刹住了车,“这你就不用管了。”
江淮微微皱眉,觉得唐平建有点奇怪。
他并不知道陆家这对父子之间的弯弯绕绕,因此才格外的困惑。
因为他觉得,唐平建有时候,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可是他从来不主动和陆无祟说话。
而陆无祟也根本不会搭理他。
这两个人就一直这样别别扭扭的。
老夫人把唐平建放到陆家,似乎也不是特别在意他们两个人和不和好。
亦或者是想顺其自然。
但这样顺其自然下去,估计这对父子,哪怕是待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可能一辈子都不和彼此说话。
下午六点,陆家老宅。
在陆无祟还没下班的时候,老宅这边就打来电话,说是让他过去一趟。
不仅仅是他,还让叫上江淮。
最近陆无祟在陆家有了一番大动作,料理了不少的人,有些人按捺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陆无祟也很好奇,这些人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在停顿了片刻后,告诉那边的人:“等着。”
电话那头,是他的一个姨夫。
至于什么时候去,他也没说。
那人尽管有异议,终究是把话给憋住了。
陆无祟原本是不打算把江淮给带去,让他接触这一团污糟的陆家。
但没想到的是,有的人真就这么不要脸。
在没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直接把江淮给接到了陆家老宅。
去的人是个熟脸,江淮每次去老宅,都是他接送。
别说是江淮,管家都没产生怀疑。
不过那个人也是按照命令办事,让他来接江淮的人,本意也不想伤害江淮。
毕竟,如果想伤害江淮,也得掂量掂量惹不惹得起陆无祟。
等江淮到了之后,就有人引导着他走到了老宅的会客厅里。
江淮之前从来没来过这里。
在门敞开的一瞬间,他看见了门内的人。
是江其民和江夫人。
他们两个在看见江淮的瞬间,并没有很意外。
应该不是像江淮这样,被人“请”过来的。
江夫人的眼角有一块淤青,不仔细看也格外的明显,江淮微微一怔,还没等说什么,江其民就迎了上来。
“小淮来了?坐了一路车,累了没有?”
他对待江淮的态度,与其说是父亲对儿子,不如说是供着一颗摇钱树。
他的眼神时不时瞥向江淮的肚子,像是在看另一颗大的摇钱树。
估计现在摇钱树给他一巴掌。
他都能咬咬牙忍下去,然后鼓掌说一声“打得好”。
江淮觉得莫名其妙,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江夫人站了起来,她捂了捂脸上的伤痕,略过江淮,走出了会客厅。
江其民骂了一声:“眼皮子浅的妇人!”
他知道江淮听不懂,也没避讳着他。
可是江淮却道:“她眼睛已经受伤了,你为什么还要骂她的眼睛呢?”
江其民:“这个……”
为什么骂她的眼睛?
这句话是骂眼睛的意思吗?
估计是没想到江淮这么问,他卡顿了一下,一时词穷。
在家里的时候,他和江淮的接触就很少。
面对江淮一些似是而非的提问,他要么无视,要么不耐烦回答一两句。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江其民哪怕是再词穷,也得编出点东西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