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他,如果时书豫不认识他,亦或是他当初没有去招惹阮嘉言,事情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阮嘉言会好好的,时书豫也会好好的,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说白了,他俞政廷就算再强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扫把星罢了。若是没有他,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时书豫笑了笑,可那抹笑意却很浅,像极了表面功夫,“没事,就当我是报答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
顿了顿,时书豫咽了下口水后,就接着轻声道,嗓音轻的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散似的,“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亏欠谁了。”
俞政廷闻此言,闭上了双眸,是啊,他都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以后确实再无任何瓜葛了。
可是,他真的好难过啊。
俞政廷不愿意继续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抬手抹了把眼眶里的泪水后,轻声道:“谢谢你,我先走了。”
这里,明明是他的家,却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真能做得出来,牺牲自己的好兄弟,去成全自己的女人,他真的还能安心的和阮嘉言在一起吗?
能是肯定能的,只是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化解掉这份愧疚。
或许直到时书豫彻底出狱后,俞政廷想,他才能彻底放下吧。
而时书豫的牢狱之灾不会久到哪里去,一个半月的样子罢了。
可这段时间不管多长,俞政廷他始终都是愧疚的,无关那段并不长的刑期。
俞政廷出去的时候,何萧正站在房门的不远处,紧张兮兮地朝着客房这边张望。
见俞政廷出来了,何萧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小跑着上前,“俞总,那个我没偷听啊。我只是听到里面有哭声,不放心,就站在那边等你出来了。”
而后,看着俞政廷微红的眼眶,何萧忍不住问道:“俞总,您刚刚哭了?”
其实,何萧是能理解俞政廷,毕竟那么多年的兄弟情,哪是一下子就能放下的。就算就是兄弟本人的错,自己也难以狠下心来啊,人之常情罢了。
不过这也正好从侧面的反应了,俞政廷准备要对时书豫下手了,如此一想,何萧还是蛮开心的。
“没事。”俞政廷摇了摇头,抬手又抹了一把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而后沉声问道,嗓音里夹杂些许哭意,“网络上那件事调查的怎么样了?”
一提到这事,何萧是止不住的失落,“那个人挺强的,我啥也查不到,每次查到一半线索就断了,根本无从下手。”
俞政廷闻此言,眸光微顿,你老婆做的事外加我从中作梗,你能查到个寂寞。
想是这么想着,面容上依旧保持着淡漠的神色,“查不到就不用查了,不重要了。”
何萧就喜欢听这话,闻言,立马笑嘻嘻地道:“好嘞。”
而后,就又看向俞政廷,面容上多了几分正经,“俞总,不要伤心难过了。没有了时书……时少这个好兄弟,还有我们这么多好朋友呀。
而且您还有嘉言陪着你呢,还有我、俞氏众多仰慕您的员工陪着您呀,虽然我们不能陪你吃喝玩乐,但您回头的时候会发现,您的身后还有我们呢。”
一席话,让本就有点儿绷不住的俞政廷彻底失声痛哭了出来。
他驼着背,弯下腰蹲在了地上,掩面痛哭。
而何萧则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俞政廷。
两人殊不知,房间内的时书豫此刻也靠在门板上,无力地滑落,跌坐在地板上,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着。
在俞政廷离开之后,时书豫拨通了警局的电话,表示自首。
因为双方都是富家权贵,时书豫又主动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加上阮嘉言这个受害者的证词和酒店提供的监控录像,案件很快地就移交给了法院,开庭之日来得也很快。
那天俞政廷和阮嘉言都出场了,整个过程俞政廷都沉着脸色,面容上写满了悲伤。
阮嘉言直到自己没有资格安慰他,毕竟这一切都是她亲手造就的,她只能安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陪伴着俞政廷。
明明事情已经如她所愿了,可是……可是她为什么会觉得不开心呢?
原来,报仇它本身就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有人报完仇后会很痛快,也有人会失落,会感到很不开心,丝毫没有成功报仇后的痛快与酣畅淋漓。
阮嘉言想,或许,是因为俞政廷的缘故吧。
俞政廷不开心,即使她成功的报了仇,她也开心不到哪里去。
但若问她后悔吗?那肯定是不后悔的,否则,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的父亲。
因为时书豫格外配合的缘故,庭审很快就结束了,结果如俞政廷所想的那般,两个月。
两个月,不长也不短,看似刚刚好,却也满是不甘心,不甘心的便是阮嘉言了。
为什么杀人不能偿命,最后也只获得了两个月的刑期。但阮嘉言虽不甘心,却也没再提起这件事了。
她知道这件事闭口不提的是因为时家的压力,但她并不是因为时家的压力而不提起此事,她只是不愿意在看到俞政廷伤心难过了。
都说情字害人,如此看来,确实挺害人的,害得她心都软了。
如果俞政廷当初能做出一个正确的抉择,阮嘉言的三个月可以被免除,阮成天不用丧命于监狱之中,时书豫的这两个月也就不复存在了。
说白了,都是俞政廷当时过于意气用事,过于自以为是了。
于是乎,在宣判结果下来的那一刻,俞政廷捂着脸,无声地哭泣着。
阮嘉言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给予着他无声的安慰。
不远处的时父闻此消息,两眼一翻,差点儿就晕了过去。
但时书豫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平城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时父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动用关系,去把时书豫保出来。
很快,时父就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了俞政廷的面前,抬手指着他和阮嘉言,冷声道:“俞政廷,阮嘉言,你们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