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政廷了然地点了点头,但是低着头的阮嘉言却没有看到。他拍了拍阮嘉言的后背,语调带着笑意,“知道了,走吧。”
在他以往的认知里,他的步伐并不快,于他而言只是正常速度。
没有女人跟他提出过步伐快的问题,因为她们总能跟得上他。
即使提出他也不一定会有所改变,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提出问题的人是阮嘉言,对于他而言有不一样的感受。
他承认他对于肖书文有种偏执的执拗,不爱却也不甘心。
他需要一个契机,来使自己彻底甘心,而在遇见阮嘉言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契机来了。
阮嘉言抬起头,有些意外,她以为像俞政廷这种人会我行我素,哪会管其他人的什么意见。
俞政廷说完就继续向前走去,但是步子已经小了很多,让阮嘉言能够轻松的就跟上了。
只不过,俞政廷似乎还不习惯突然变小的步伐,走路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变扭。
阮嘉言躲在后面捂嘴轻笑,像是认识了许久的朋友一般。
阮嘉言察觉到这一点愣了一下,却没有过多的在意,反正这一天总会到来的,早一点晚一点都无妨。
俞政廷似是听到了阮嘉言的轻笑声,猛地顿住了脚步,阮嘉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来不及收起笑容,甚至还直愣愣地撞上俞政廷的后背。
撞上的那一刻,鼻尖就传来一阵剧痛。
阮嘉言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抬手揉了揉鼻尖,眼前一片模糊,是眼睛因疼痛而沁出的泪水。
俞政廷眉头微蹙,想也没想地就抬起手去揉阮嘉言的鼻尖。
阮嘉言本就懵,在鼻尖触及到俞政廷温暖的手掌后就更懵了,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就又听到俞政廷的薄唇轻吐出两个字:“笨蛋。”
阮嘉言眨了眨眼,忽视了搭在鼻尖的那只手,她怎么觉得……俞政廷把她当成了别人。
俞政廷揉了几下,觉得差不多了就放下了手,看着阮嘉言愣神的样儿,环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微扬——
“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阮嘉言,那天那个口齿伶俐还聪明的的阮嘉言去哪了?”
他看着这傻楞样的阮嘉言,简直无法与第一天那个看起来可高傲的阮嘉言联系在一起。
阮嘉言也学着俞政廷环抱着胳膊,仰起头毫不畏惧地看着他,眉毛轻挑,“这不有求于人吗?”
见此,俞政廷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才是阮嘉言该有的样子。
却不知,刚刚那才是阮嘉言真实的模样,所谓的高傲不过是她用来武装自己的手段。
很短暂的一段路,却因为两人路途上再三发生的“意外”而走了许久,等到了停车的位置的时候,已然过去了将近二十来分钟。
何助理平稳地开着车子,俞政廷许是因为劳累,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眼。
阮嘉言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又不好打扰他,只能转头看向窗外无聊地发着呆,安静的车厢内只听得到汽车运作的声音和俞政廷平缓地呼吸声。
忽的,一阵喷嚏声惊动到了已经走了许久神的阮嘉言。
何助理在阮嘉言的左前方,所以阮嘉言回头第一眼看的就是何助理,可是那个一脸严肃的男人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双眼盯着前方,专心地开着车。
那唯一的可能性便只剩下了那个好似入睡了的男人。
阮嘉言忽的想起,在尚雅的时候,那个男人离空调最近,他穿的薄,只有一件白色的衬衣。
可就算如此,他还是为了顾及穿的蛮多的阮嘉言,而调低了空调的温度。
但天气再怎么热,人也抵不住十几度的空调直接往身上吹。
她的心底蓦地涌起一股自责,即使知道俞政廷生病也许还有平日加班的缘故,但还是感到了些许歉意。
她轻轻地脱下了身上的薄外套,盖在了俞政廷的身上。
做完这一举动后,阮嘉言又慢慢回到窗边,一路上时不时地向俞政廷投去关怀的目光。
俞政廷的睡眠向来不深,自阮嘉言将外套盖在他的身上后,他就已经醒了。
于是在阮嘉言第五次投来目光的时候,他终于睁开了眼睛,眉头轻挑,嗓音带了些许刚睡醒的沙哑与慵懒,“阮小姐似乎对我很有兴趣啊。”
阮嘉言一愣,没想到会被俞政廷“逮个正着”,脸颊顿时烧了起来,飘起淡淡地红晕。
她看着俞政廷的眼睛,眸光清亮,哪有半点刚睡醒的倦意。
她低着头,连忙摇了两下,声音有些低,语调有些不自然,“没有,只是担心你会着凉生病。”
听着那两个坚定的“没有”,俞政廷忍不住“啧”了一声,坐直了身体,将胳膊肘抵在窗边。
好看的眼睛微微眯着,托着下巴看着阮嘉言,“阮小姐,你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阮嘉言不想说话了,总觉得自己越描越黑。
半晌,干脆直接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淡地道:“俞总,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俞政廷听着这平淡地近乎有些冷漠的语气,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揉了几下眉心后,倒也听话的继续闭上眼睛小憩。
阮嘉言的家离市中心有点儿远,那一块相对于吵闹的市中心,算得上是蛮安静的了。
就在车子逐渐靠近家门口的时候,阮嘉言忽的就听到一阵嘈杂声,这是往日所没有的喧闹,显得格外的刺耳。
她的心底蓦地就浮上不祥地预感——
果不其然,在车子稳稳地停在家门口的那一刻,她就看到两个男人正指挥着一群身强力壮地男人频繁地来回进出她的家门,把里面的东西往外搬,不大不小的院子已经叠了许多的家具,就连附近的一辆大卡车上都放了不少了的家电。
她熟悉她家里的一切,看着这些四处乱放的家电,她知道,如果她再晚回来一会儿,她和父亲的家就要被搬空了。
她又向周围扫视了一圈,不少邻居都站在门口围观,皆是一副看戏的表情,没有一个想要上前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