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叔,你这是……”
孟离看着卜吉,一脸不解。
这怎么又变卦了?
孟离觉得,今天之所以这么不顺,很有可能是出门前没有看黄历的缘故。
见孟离面露疑色,卜吉解释道:“世侄你有所不知,这武册登记也有诸多门道,依我之见,你这武册还是不要在这里登了。”
感受到卜吉的善意,孟离恭恭敬敬请教道:“还请世叔说清楚一些。”
卜吉道:“这武册就和百姓的户籍一样,是一个人的身份关键,不仅是身为一名武者的凭证,更代表一名武者的出身。你现在要去界水城,如若将武册登在界水城,自然对你的成长更有好处。”
界水城是城市一级,不论从哪一方面,都非靠水镇能够比拟,拥有界水城的武册身份,就等于上了一份城市户口,不说其他,以后参加各大门派的入门考核,都会方便一些。
孟离自然知道城市户籍的好处,只是……
“世叔,这武册不是只能由当地办理吗?我不是界水城的人,到了那里名不正言不顺,这武册又怎么可能办的下来?人家不把我当黑户抓起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卜吉闻言一笑,自傲道:“有我在,这点小事算什么?”
孟离眼前一亮,感情对方是要给他走后门啊!他这才想起,这位可是朝廷钦点的鉴镜文书,官场的路子一定不会简单。
卜吉道:“我在界水城,有一位姓白的朋友,刚好负责武者户册方面的事宜,等到了界水城,让卜玉带你去找他一趟,到时他自会帮你解决武册的问题。”
孟离从府衙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门外苦苦等了小半天的王二苟,见到孟离后,立刻迎了上去。
“办完了?”
孟离摇了摇头,“没有!”
“没办完?那你在里面待了那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难道卜吉文书不在?”
不对啊!王二苟露出疑惑神情,若是卜吉文书不在,那卜大小姐刚才又是进入干什么?
孟离回答道:“卜吉大人在是在,不过他的意思是等我到界水城后,到那里去登记。”
“到界水城去登记武册!”王二苟目瞪口呆,识得其中门道的他自然知道这“城市户口”的意义所在。
从靠水镇到界水城,直接越过了当地官府的户籍,这种操作虽然理论上可行,但若没有足够硬的官府背影,又怎么可能做到?
这一手神仙操作,牛啊!
“发达了,孟兄弟,你这回算是发达了!”王二苟激动的直跺脚,一脸崇
拜道:“你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一言难尽啊!”孟离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的天色,苦笑一声后说道:“总之咱们今天是走不了了,先休息一晚再说吧。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卜吉文书的千金明天也会随我们一起出发。”
“什么?卜大小姐也要和我们一起走?”
得到通知的王二苟眼皮一跳,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吼。
孟离看着他,似笑非笑道:“虽说有美女同行,但你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王二苟欲哭无泪。大兄弟,我这是激动吗,我这是惊吓好吧,卜大小姐的威名谁不知道,你怎么就同意了呢?
难不成你和他……
似乎想到了什么的王二苟立刻惊为天人,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孟离道:“我已跟她约好,明天一早,在福来客栈汇合。”
王二苟听到福来客栈,也就明白了孟离的意思。
“那好,我今天也不回家了,就和你一起住在福来客栈。”
靠水镇中客栈不少,福来客栈绝不是最有名气的一个,但却是距离靠水镇大门最近的一个,交通便利。是一个能说走就走的好客栈。
孟、王二人来到福来客栈,订了两间上好的客房,而后要了一桌酒菜。
填饱肚子后两人各自回房。
且不提王二苟何时睡下,孟离回到房间,又在这方寸之地练刀三万遍,直至深夜才卧床睡下。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二人在客栈门前集合。
睡了一晚神清气爽的孟离,来到门外时,发现王二苟正在整理一辆驴车。
看了眼车斗铺满干草的驴车,孟离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
“这驴车是从哪里弄来的?”
王二苟笑道:“昨天吃饭的时候,让小二准备的,本来是想准备一辆马车,但那小二实在找不到马匹,便只能用驴车代替了。”
西州地界幅员辽阔,因有淮川流域滋养,牧草肥沃,是一座天然的大型马场。
可正因如此,朝廷对西州的马匹管控,相比其他几州,却要更加严格,坊市之间,极少有马匹流通。导致很多需要马匹的买主,每次购买马匹时不得不去撞大运。
作为一个盛产马匹的地区,马匹的价格却居高不下,即便最劣等的驽马,也要价值百两以上。
王二苟这两年贩卖情报赚了些钱,忍痛买下一匹,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没想到竟连个让他破费的机会都不给。
这一辆驴车,各个方面都要逊于马车,整体下来也不过只花
了十两白银,和原本想买的马车一比,简直就是白菜价。
孟离向车斗看了一眼,上面稻草不仅松软而且干净,有阳光暴晒之后的稻草清香,一看就是用心处理过的样子。
对于王二苟的细腻心丝,孟离不禁暗暗敬佩,同时也因王二苟的同行而感到庆幸。
就在孟离想要坐上去感受一番的时候,靠水镇中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卜大小姐,终于来到他们面前。
今天的卜大小姐一改往日妆容,退去女妆,改为一身黑红相接的武者劲装,扎发束胸,手持佩剑,活脱脱一名容貌英俊的白面侠客。
看着眼前这位突然找上门来的“翩翩公子”,孟离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瞠目结舌道:“你,你怎么这副打扮?”
老实讲,卜玉的乔装技巧,还是非常不错,若非他昨夜与此人大战一场,印象深刻,此时是万万认不出的。
卜玉在孟离身前转了一圈,两手举剑,得意道:“出门在外,还是这身打扮方便些,怎么样,有没有那种仗剑儿郎走天涯的逼人英气?”
逼人英气?我看你是英气“逼”人!
孟离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会这个自作多情的中二少女。转头对王二苟道:“王兄我们走吧!”
王二苟手握马鞭,另一只手拉上栓驴的缰绳,正准备开动驴车,卜大小姐忽然叫道:“等一下!”
王二苟看着这位凶名更比艳名响的卜大小姐,心里无来由一颤,苦笑道:“怎么了大小姐?”
他的话语中不免有奉承的意思,怕的就是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位脾气暴躁的千金小姐,对方的拳头虽是纤纤细拳,但却不是花拳绣腿,打在身上,绝不会是挠痒痒。
王二苟几近讨好的奉承姿态,并未引得卜玉高兴,恰恰相反,听到这一句大小姐,她那“英俊”的面庞却是挂上一层寒霜。
“什么大小姐,现在要叫我大少爷!”
“是是是,大少爷您有何吩咐?”王二苟哭笑不得道。
卜玉手拿长剑,敲了敲粗陋的驴车,不满道:“我们就坐这个去界水城?”
想她卜大小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第一次闯荡江湖,竟然坐着一个驴车,说不去岂不笑掉大牙?
王二苟苦笑道:“大少爷有所不知,自前几年朝廷下了供马令,开办西州马场,整个西州地界就到了一马难求的地步,咱们靠水镇更是夸张,除了官府,也就一些大户人家才养有马匹,咱们能找到一辆驴车就已经不容易了。”
卜玉看向孟离,皱起眉头嘟囔道:“没有马车你怎么不早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