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是在孟江西家吃的,吃的正是孟江西渴望已久的鱼汤面。
吃完饭,孟离扶着腿脚不便的孟柔来到后者闺房。
去年年前,孟江西家的偏房盖好,没过多久,孟柔就搬了过去,除了进出麻烦一些,其他的都还不错。
孟柔的闺房,布置得既简单又温馨,除了一些常用的起居用品,房门左侧的柜子上,还有一排形态各异的根雕。
孟离见到根雕,表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两年前,正是因为她的拒绝,让孟柔寄情于根雕之上,一开始只是为了以刻刀泄愤,时间一久,倒真练出了一手过硬的技术,雕刻的作品,无不惟妙惟肖。
孟柔的根雕作品虽然并不拘泥于一格,风景和动物应有尽有,但最多的还是人物雕刻,其中又以孟离的雕刻最多,约莫在半数之上。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些根雕,但孟离仍会感到一丝紧张和尴尬,相比之下孟柔倒显得大方了许多。
“孟离哥,你坐啊!”
她见孟离有些不好意思,指着身旁的椅子盈盈一笑。
孟离尴尬坐下,看着孟柔受伤的脚,问道:“你的脚还好吧?”
孟柔勉强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是父亲他小题大做了。”
“给我看看!”孟离表情严肃地站了起来,蹲在孟柔身前,轻轻撩起她的裤腿。
下一刻,看到裤腿下面的孟离怔住了。就在她的脚踝处,一块红肿的挫伤高高鼓起,就像一只小拳头。
“怎么会这么严重?”孟离托着孟柔的脚,一时间竟手足无措。
见孟离神色忧虑,孟柔心里一阵酸楚,慌乱地将裤腿放下,摇头道:“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说着,眼眶泛起一点红。
这个委屈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没事!
孟离勃然大怒,握着孟柔双肩道:“是不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是谁做的,我要为你报仇。”
孟柔流下眼泪,抽泣道:“算了吧,孟离哥,我们只是普通人,斗不过他们的。”
孟离抓住了重点。
“他们?他们是谁?孟溪?”
孟柔连忙摆手,慌乱道:“不是的,这件事和孟溪没有关系。”
“和他无关那还能和谁有关?这个家伙一直看我不爽,我看在他脑子有病的份上不愿与他计较。想不到他如今竟然连你也欺负,看我不找他算账。”
说罢站起身来,就要去找孟溪算账。
孟柔怕他真去,连忙解释道:“孟离哥你别去,我的伤其实是孟钱弄的,和孟溪真的没关系。”
“孟钱?他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吗?怎么会伤害你?”孟离疑惑道。
孟钱这个家伙,说起来也是命好。因为孟淮阳的死亡,无依无靠的他只能留在孟家村,随着众人一起学武后竟然侥幸筑基成功,成为村中极少数的武者之一
。如今已是快要练到第二锻的境界。
孟柔苦笑道:“他虽喜欢我,但我却没有理会过他,正因如此,他才恼羞成怒。”
武者实力高强,远非普通人能够相比,孟柔之所以不敢告诉孟离,就是怕他吃亏。
不过现在,她却已不得不说,相比他去找孟钱的麻烦,找孟溪显然要更不明智。
不久前她才刚刚听说,孟溪如今已是突破至第四锻的武者,实力强得离谱。
被孟钱揍,总比被孟溪揍要好得多!
说都说了,孟柔索性不再隐瞒,将事情的精过说了一遍。
原来是昨天孟柔出门挖树根时,遇到了孟钱,后者跟她说话,她没有理会,便被恼羞成怒的孟钱一脚踢中。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中间还有一名叫孟玲的女子推波助澜。
“除了孟钱和孟玲,还有没有其他人?”孟离眼中寒光四射,像是要杀人。
孟柔摇头道:“没有了。”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孟离嘴里轻轻说了一句,转身往外面走。
孟柔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将他拦住的打算。不知为何,这一刻的孟离,给她的感觉竟是一股无比强烈的安全感。
与孟江西一家人告别后,孟离回到自己家中,翻开箱子,拿出那张两年前用过鬼神面具。
这张刻画着司典之神的面具,是他第一次去靠水镇时带回来的东西,如今回想起来,感慨颇多。
孟离将面具戴在脸上,准备出门时却又停下脚步。
“不行,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孟离犹豫了一下,又将面具放了回去。孟钱这个混蛋,也许是觉得自己成功抱上孟溪的大腿,再加上半年前筑基成功,最近这段时间却是愈发嚣张了,若是不让他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揍,即便是揍了他,也出不了心中那口恶气。
报仇不隔夜,打脸要当面,不仅要让他知道疼,还要让他知道为什么疼。
心中有了决定,孟离立刻行动,直奔孟钱住的地方。
因为是被老村长收留的缘故,孟钱住的地方,就在老村长家隔壁,是一间空置很久的房子,据说是老村长准备用来给孟溪取媳妇用的。
孟离来到孟钱门前,直接踹门而入,屋子里漆黑一片,半个人影都没有。
“混蛋,这个时间不在家里好好给我待着,瞎跑什么!”
兴冲冲进门,兴冲冲出门,连踢再骂,这一番操作,让一名正巧经过的半大孩子看呆了眼。
孟离看到半大孩子,走过去问道:“小鬼,有没有见到孟钱?”
那孩子也就五六岁,叼着糖葫芦的嘴长得老大,听见孟离问话,竟真指了一个方向。
“就,就在孟老二家!”
“在孟老二那?好啊,省了我再跑一趟。”
孟离冷冷一笑,随手赏了小男孩两枚铜钱,
而后向孟老二家走去。
孟老二的原名孟离已不记得,只知道在他们那一家里排行第二,因此被人叫做孟老二。
孟离听到孟老二的名字,之所以会发出冷笑,是因为之前和孟钱一同欺负孟柔的孟玲,就是孟老二的独女。
孟老二今年已快五十,老来得女,对这个独女尤为喜爱。几乎已要宠上天。
孟老二是孟家村的大户,早些时候,同村里的人家一样,都以捕鱼为生,之后不满现状,做起了倒鱼卖鱼的掮客生意,也是有孟家村这个天然渔场作为依靠,一来二去,竟真让他发了家。
孟江西以前捕的鱼,八成都要交给孟老二来代卖,不过在孟离开始随他捕鱼后,这种情况就已发生变化。
孟江西捕的鱼毕竟不少,有了孟离这个帮手后,宁可多跑一些路,也要自己卖到靠水镇,日积月累,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为此孟老二没少抱怨,只是碍于孟江西在本地的威望,这才敢怒不敢言。可就算这样,背后还是没少给他们使绊子。孟玲对孟柔的态度,便是由此而来。
离近孟老二家时,孟离闻到了一股炖肉的香气,再走近一些,便是推杯换盏的声音。
隔着院子,孟离望着房间内传来的幢幢夜火,心中一动,并未立刻破门而入,而是在门前站定,观察起屋子里的情况。
屋子里人不多,除了孟老二父女,便只有身为客人在场的孟钱。
孟老二和孟钱相对而坐,孟玲则是坐在孟钱身旁,抱着后者粗壮的臂膀,一副幸福小女人的娇羞姿态。
孟钱这两年练武,倒也能看出一份刻苦,别的方面不说,单从他精壮了许多的身体来看,就能看出他平时没少流汗。
孟老二看着孟钱,就像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看到最后一高兴,自己竟然干了一杯。
放下酒杯,孟老二伸手在嘴上一抹,开怀大笑道:“痛快啊!今天能与孟钱贤侄坐在一起,我孟老二真是三生有幸,只可惜贤侄如今年龄尚幼,不能陪我喝一杯。”
孟钱和孟离一样,过完年才是十四岁,南唐虽然没有未成年人不得饮酒的法律,但大家却将其当做一条无形的约定,彼此都心照不宣。
孟钱拿起身前的空杯子,往里面倒了一杯水,豪气道:“今天能与二伯坐在一起,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啥啊这是?商业互吹?怎么就一大幸事了?
孟离在外面听得好笑,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屋内三人气氛正好,听到这一声异响,立刻变了神色。
孟钱起身看向门外,大喝道:“是谁在门外藏头露尾?”
孟离推开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对屋内一脸震怒的孟钱说道:“你这孟胖子,早就让你多读点书,藏头露尾是这么用的吗?难道你看不出,我是在光明正大的听你们谈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