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府衙院子,一行三人顺着一排新发芽的绿植往后院走去。
三人成一条直线,小捕快在前带路,燕行观和化身为薛奇的吕绩含紧随其后。
燕行观望着前面的小捕快,好奇道:“小兄弟,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小捕快道:“前辈不要着急,我先带你们去找我的老大,然后再由他带你们进入府库。”
“你们老大?”燕行观诧异道:“你是捕快,那你的老大就是捕头喽,一个捕头竟然也能进出府库?”
小捕快得意道:“我们老大那可是靠水镇最有胆量的人物,就连令守大人都对他刮目相看,权利自然会大一点。”
燕行关好奇道:“这样的人物,我倒是想认识一下,不知他怎么称呼?”
小捕快笑道:“我老大出自靠水张家,单名一个松字。”
“张松?”
听到这个名字,燕行观愣了一下,竟生出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我和你们老大还真是有缘啊!”
算上今天这次,短短几日,他们竟已见了三次。
燕行观在想,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是不是要再指点指点他?
小捕快兴奋道:“前辈认识我们老大?”
燕行观故作深沉道:“唉!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看到这一副气度十足的高人风范,小捕快对他的话已是深信不疑,态度也更加殷切了。
走在最后面的吕绩含,见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不屑的冷笑。
这种装模作样的姿态,能是什么高手?一定是骗子无疑。想当年,他还未入纳气时,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吕绩含设身处地,心里已经为燕行观打上骗子的印记。
三人一起路前行,很快便来到捕快们工作的院子。
此时,还不是上班的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只有位于院子北侧的一个房间里,有细微的声响传来。
小捕快走进院子,刚要向那声音传来的房间走去,却被燕行观一把拉住。
“小兄弟,你先等一下。”
小捕快疑惑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燕行观道:“我和你们老大已经好久未见,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小捕快闻弦歌知雅意,会心一笑道:“好,那我就将前辈送到这里吧!”
燕行观的本意,只是让他不要声张,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给自己加戏,索性一走了之。
这是要让他自己去敲门啊!
燕行观愕然地望着小捕快毅然离去的背影,失望地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就不知道尊老爱幼呢?
吕绩含看着表情一变再变的燕行观,冷冽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
“前辈,快去敲门吧,您的好朋友如今正等着您呢!”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其中透着十分明显的挖苦味道。但燕行观的耳朵却好像出了问题,不仅没有听出他的挖苦,还理所当然道:“嗯,你说的有道理!”
吕绩含望着燕行观,眼神渐渐惊愕,在他的眼中,燕行观体内的血气竟犹如擎天
之柱般冲天而起,顷刻间就超越了炼体极限。
“纳,纳气境!”
吕绩含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在这一刻,风云骤起,天和地都仿佛变了颜色。
纳气境的变化,只有纳气境能够感受到,这是一种已经超越人体极限的变化,是来自天地的力量,只有与天地共鸣,才可以感受的到。
吕绩含眼中的整个世界已经天翻地覆,那个在他面前本应犹如弱鸡一般的男子,顷刻间,竟变成一堵让他无法逾越的高墙。
“纳气化形!不,这绝不可能!”
吕绩含大吼出声,但一股神秘的力量却将他的声音封锁,他想跑,但已无能为力,那神秘力量不只封锁了他的声音,竟将他的身体一同封锁,现在,他已休想再动一根手指。
化形期,纳气巅峰的力量。
不会错,一定不会错的!
吕绩含望着燕行观,眼中已满是绝望,出身八大门派的他,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境界的含义?
对面这个人,竟是一个一只手已经摸到天的存在!
锻体九重天,纳气两乾坤。
正如字面上的意思,纳气境不像炼体境,需要突破九次。总共也只分为两个境界,一为凝胎期,二为化形期。虽只有两个境界,但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犹如天差地别。
吕绩含进入纳气境的时间并不长,凝胎期真正的威力都还没有修炼出来,至于化形期,更是需要他仰望的存在。
而他此时最想问出的问题就是:“你究竟是什么人?”
吕绩含看着这个这个胡子邋遢的中年男子。同样的面孔,同样的表情,唯一和之前不同的是他体内那股气势。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体内竟会孕育如此恐怖的力量,在吕绩含的印象中,就连他们无痕宗的长老,也很少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
为什么靠水镇这个穷乡僻壤,会出现这么一个恐怖的家伙?像这样的人物,当今天下,又还有哪里去不得?
燕行观面无表情:“我只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多管闲事的人?
吕绩含欲哭无泪,此时此刻他内心是崩溃的,碰到一个高手也就算了,偏偏这个高手还是一个爱管闲事的高手,这样的概率有多低,没有人能算到。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自己,那就只有四个字:倒霉透顶!
吕绩含觉得自己倒霉透了,但与他同样倒霉的似乎还有一个。
察觉到院子里的异常,张松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当他看到正大发神威的燕行观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前,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脸惊慌的张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连忙向他刚刚走出的房间跑去。
“想跑?”燕行观冷哼一声,大手随之一甩,身上磅礴的气劲便随着手掌延伸的方向爆发出去。
气势若山均,若枷锁。正欲全力奔跑的张松顿时被困在原地,望着近在咫尺的房间,只能欲哭无泪。
“前辈,您听我解释。”
感受到身上那股让人窒息的力量,张松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否则他下一刻
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很有可能不知道。
“哼!等会儿再收拾你。”燕行观冷哼一声,不再理会张松。而是拍拍吕绩含的脸蛋,冷笑道:“伪装成薛家兄弟的身份,你这招灯下黑玩的不错呀,知道我发现你的身份后,为什么没有揭穿你吗?”
吕绩含眼前一亮道:“前辈莫非也是为了那税银而来?”
燕行观却是被他的奇葩脑洞给气笑了。
“怎么,难道你还想收买我不成?”
还以为事情有了缓机的吕绩含连忙说道:“前辈若是肯放了我,我愿将税银分出一半送给前辈。不!一大半!”
这个一大半的概念有些模糊啊!不过,燕行观却不在乎,他看着对方,好笑道:“敢打税银的主意,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啊,难道你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吗?”
吕绩含诧异道:“难道前辈没有看到我的盗贴?”
“你的盗贴有什么不同吗?”燕行观的表情难得认真了一回,他将眼前的男子打量一番,由内而外看了一个通透。
燕行观不可思议道:“看你真元流转,倒还真有点无痕宗的影子,难不成你发的那张盗贴,还真是皇命难违贴?”
燕行观被自己的猜测惊到了,普天之下,能够逃脱法律制裁的盗贴,就只有皇命难违贴。这张盗贴燕行观曾有幸见过一次,贴上有着十分明显的无痕印记,相比无痕弟子们私底下的模仿要更加正宗。
燕行观自认博闻强记,他若见到皇命难违贴,自然不会认错,只可惜昨日他并未上心。
谁又能够想到,一个小小的城镇,竟会出现皇命难违贴!
吕绩含一脸苦涩道:“正是皇命难违贴。”
为了得到这一枚皇命难违贴,吕绩含费劲了心思,甚至不惜被无痕宗扫地出门,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要干一票大买卖,然后颐养天年。
从无痕宗出来后,吕绩含几乎走遍了整座王朝,千选万选,才把主意打到靠水镇的税银上。本以为会万无一失,未曾想还是出了意外。
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燕行观脸色一变再变,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他哪里能够想到,此次行动,竟然还有意外惊喜,皇命难违贴,这可是连他都要心动的宝物。
听到燕行观的笑声,吕绩含毛骨悚然,在他心底一个不好的预感突然冒了出来。
这家伙不会杀人灭口吧?
“前辈,那税银我不要了,全都给你,连那皇命难违贴也是你的。”吕绩含吓得连忙大叫。生怕晚了一秒就人头落地。
燕行观皱眉道:“叫什么叫,本来就没想杀你。”
得知自己不会死,吕绩含松了一口气。
“前辈,冒昧问一句,您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态度才对嘛!”燕行观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大手一挥,严肃道:“附耳过来!”
他的话就好像一道圣旨。吕绩含如蒙大赦,身体瞬间恢复行动能力。
吕绩含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飞遁而去的致命诱惑。只因为他知道,即便身怀无痕宗的绝妙身法,在双方差距十分悬殊的情况下,他也绝不可能逃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