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偷偷挤进有说书人的徐楼听故事。
今日,说书人讲:传闻万林山里,有一位精通医术的神仙姐姐在此安居。此人未见相貌,未闻音色。如果有人身患恶疾,他的家人须到万林山内向神仙姐姐求助。在万林山内,如若遇到一处草房,对其进行添砖加瓦,并将病因写在所添置的砖瓦上,神仙姐姐看到了就会给你写一封药方,回家抓药即可。
众人皆呼:“竟有如此简单的救命法子?”
说书人抚了抚胡须,微微眯眼,说道:“只是传闻,如若生病还是去请郎中为妙。”
铜钱轻轻挑眉一笑:“既不见相貌,又未听过声音,如何分辨雌雄,更何来神仙姐姐一说?你说的只是虚言罢了。”
说书人摔下扇子,怒道:“你这小小子,毫无规矩!你付茶水了吗?”
铜钱闻言轻蔑地笑了:“区区茶水,五两银子不用找了。”
说完,便朝小二扔了五两银子。觉得此地无趣,出了徐楼便向东而去。
“衙内,您准备接下来去哪里消遣?”小跟班初仔问道
“嗯...你觉得哪里还可以?”铜钱看着顶大的太阳,也没有思绪。“算了,回家吧,现在太热了。”
大长公主府
“母亲,儿子回来了”刚进门便遇到了悉平公主,便行礼。
悉平公主和颜道:“小铜钱,你去哪里鬼混了?快坐下来用餐。”
铜钱将今日在徐楼听到故事细细说给公主,并问公主:“世上当真有这神仙姐姐吗?”
公主被逗笑:“平日里自诩聪明伶俐,如今怎么发起糊涂了。”
铜钱不懂:“母亲,您...”
公主看了看眼前十二岁孩子,发愁如何解释,便说道:“你若相信存在神仙姐姐,你可把这全天下的神医都当做神仙姐姐。你若不相信神仙姐姐存在,你便将这故事当做一场梦。”
铜钱解释:“我知道这世上大抵是没有的,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简单的救命法子,那这世上就有更多的人活下来。于国家,和平盛世,山河无恙。与个人,健康快乐,喜平安乐。母亲,您说是吧?”
公主欣喜:“是呀。你如今十二岁,眼光竟如此独到。”
铜钱:“谢母亲夸奖,我的前途是清白为官,理应清醒独立于世。”
铜钱等公主用完午餐才离席准备回到住处莘堂。
路过静明轩时,看见姐姐童明正在亭下乘凉。
铜钱一路小跑:“姐姐,你回来了!”
童明身旁的小夏微微行礼:“衙内”
童明闻声看去,细细打量着五年未见的弟弟。童明笑道:“小铜钱?你竟如此大了!长大不少,声音洪亮,样貌英俊。”
铜钱低下头,看着姐姐:“姐姐,你离家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呀,让弟弟好生想念!”
童明想了想这几年,不知如何对弟弟说起。便草草说道:“只是陪祖母回到老家,过了几年无拘无束的日子。”
铜钱坐下又问:“姐姐回来后,看望爹爹母亲了吗,祖母在敬崇轩吗?”
童明慢慢说到:“我刚进静明轩,还没有来得及安置,也没有去见父母。祖母近日染了风寒,我便独自回来了。”
铜钱应答:“好吧,爹爹不在家,那你快去看看母亲,我先回莘堂休息了。”
铜钱走后,小夏问童明:“县主,为什么不向衙内解释。”
童明拿起一杯茶,无奈地说:“我夹在其中进退两难,更何况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再者说了,他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办法。”
小夏:“是,小夏以后不会再问了。”
敬向轩
童明向母亲敬茶:“母亲,女儿回来了。”
公主看着四五年未见的女儿,泪眼婆娑:“你健康回来就好。”
公主用发红的眼睛看着她,眼眶里蕴含着泪水,眼角有泪滴滑落,眼底泛着难以掩饰的哀伤。轻声问道:“母亲她,她是不是...”
童明解释道:“是,祖母还在生爹爹气,想着再住上几日。我想着婚事让爹爹难堪,便提前回来了。”
公主眼眶含泪笑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童明缓缓说道:“与其说是同意,不如是想开了。虽是牺牲幸福,但是能缓和爹爹仕途,爹爹与祖母关系,弟弟未来前途,想来也是划算的。只是出门在外四五年,没有规矩约束,鲜有县主气质。”
公主擦擦眼泪:“好孩子,好孩子。实在委屈,委屈。这些事也无妨,这几日你好生休息,你只是出去四五年,不打紧的,我会请宫里教事嬷嬷会教你的。”
傍晚,童圳回府。
公主询问官人为何晚归,童圳默不作声。望着丈夫的身影,被如今的朝堂鞭策的消瘦了不少。童圳时任礼部尚书,是如今官家眼前的红人,他的一举一动,背负着无数双眼睛,叫他敢做不敢为。官家亲弟弟惠王针对五年前童圳还是大理寺卿时,处理惠王庶子刘禾鸿的买良人子女为娼优一事,童圳处罚其杖一百。惠王碍于姐姐悉平公主的面子,经常在朝堂上对童大人使绊子。
公主宽慰童圳:“好了,不要再闷闷不乐,明儿回来了,母亲恐怕还在生气,没有一同回来。”
童圳惊喜:“母亲生气实在应该,可是明儿回来就说明母亲气消了多半,她恢复的如何,我要去看看明儿!”
公主笑道:“夜快深了,明儿恢复的不错,现在应该休息了,明早她会来请安的。”
童圳喝了口茶,慢慢说:“那她与小侯爷的婚事考虑的如何啊?”
公主顿了顿,说:“她虽是同意,但是毕竟也算是有点委屈了她。”
童圳无奈:“我明白,可是我膝下一儿一女,为了儿子的前途我不得不如此。”
公主不悦:“究竟是为了儿子的前途还是你的前途!你还是不明白母亲为何与你生气吗?你本就是一大理寺少卿,我虽不是当今太后亲女儿,但是作为官家妹妹下嫁于你,你就应该去祖庙烧三柱高香!几年光阴,除去一路高升,你如今在朝堂上的威望也是屈指可数。五年前,你非揪着惠王不放,想在官家面前出风头,用得了如今这般步步为营吗?以嫁女儿方式结合侯爷,打压惠王。这就是你给明儿、谦儿谋的好前途吗!”
童圳叹气:“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更何况,明儿本就是及笄之年,已到出嫁年纪,嫁给侯爷难道不是好前途吗?”
公主气到:“老侯爷为人敦厚亲善,这是我在宫里时就听到的事情。可是老侯爷刚去世一两年,他的儿子小侯爷徐清已是弱冠之年,却一门心思就放在朝堂之上,虽从未听说过风流之事,怕就怕在他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啊。”
童圳笑道:“那不正好如了明儿心意,名存实亡的郎君能给她一世清净。”
公主用挑剔的目光看着他久久不做声,眼里丝毫不掩饰轻蔑。